一番客套后,绾玥等人去乌陌家暂住。
乌陌父母健在,他是家中老大,底下有一个弟弟和两个妹妹,家境殷实。因为靠近息国,两边贸易不断,加上南栀朝廷一直鼓励百姓农闲时经商,村里家家都有买卖可做,条件自然不错,虽然经历了洪灾,冲去的也只是房子和家什,其余的在乌河涨水时也早有准备,加上官府的补助,生活很快恢复了常态。
绾玥等人梳洗饭毕,和乌父乌母坐在一起说话。
乌父四十来岁,是个健壮的中年人,质朴之中有几分睿智。
听罢绾玥的来意,乌父思索片刻,呷了一口茶道:“六小姐,你带来的这些货的确很抢手,但这几日息国境内不大太平,传言息皇病危,几位皇子为争夺皇位弄得紫央城气氛紧张惶乱,边界也查得极严,进出都要关符。”
“争夺皇位是有些影响买卖,但不会改变红紫两色的地位,我既然千里迢迢来了,就一定要去紫央城。”绾玥坚定道。
“好吧!六小姐既然坚持,我就去准备关符。”乌父起身往外走去。
“乌大伯,关符好弄么?”绾玥连忙问道。
“六小姐放心,八张关符我很快准备好!”乌父眸中闪了智慧的光芒,唇畔一缕赤诚之泽,“六小姐对阿陌五人大恩,我身为乌氏新任族长,必尽全力回报!”
绾玥粲然,移步他面前,递给他一叠银票:“乌大伯,八张关符没那么简单,这些银票您拿着,有钱好办事!”
说着,不由分说塞到他的手中,正色道:“乌大伯,您若推辞,绾玥会寝食难安!您让乌陌等人陪我去紫央城,我已经很感激,等从息国回来,我请您陪我去当地官府,我放了他们奴籍,还他们自由!”
“六小姐!”乌父眸光一热,神情肃穆,拱手道,“六小姐仁厚,我乌重无以为报!从今往后,六小姐的事便是我整个乌族的事,刀山火海,九死不辞!”
“乌大伯言重了!”绾玥深深一礼,“绾玥认识乌族,是绾玥的福气!劳驾族长,也是情非得已,绾玥该谢族长才是,不敢居恩求报!”
“六小姐女中英雄,假以时日,必名扬天下!”乌重伸掌拍拍她的肩,眼中一抹温软和慈爱,“好孩子,阿陌结识你,才是他的幸运,你即便还他们自由,我依然要把他们托付给你,还望六小姐莫要推脱!”
“乌大伯,您的意思是?”绾玥美瞳中蕴了疑问。
“阿陌跟我说了六小姐家的事,特别是秋大少爷追随楼大将军上了战场,给我触动很大。六小姐,我们乌族本是避祸乌河,三百五十年来人口不断的壮大,然而祖宗训规,不得入朝当官为将,世代隐居在此,也平顺安泰,然而一场洪水差点将乌族全军覆没,特别是阿陌五人的失踪,令老族长临终前悔之不尽,他老人家说墨守成规终有一日会将乌族人的血性磨去,乌族不死在自己的规矩中,也必亡于天灾,还不如放开胸怀,让孩子们展翅翱翔,各取幸福,而非湮灭了一代又一代的雄心壮志。”乌父语中敛了一抹悲伤,“六小姐,乌族不问世事多年,我身为族长,任重而道远。阿陌五人心存大志,囿于族规,也极苦闷,遇上六小姐,或许能改变他们的命运。”
绾玥了然,明眸如星闪烁,郑重道:“乌大伯,我明白您的意思了。我向您承诺,等楼大将军从边疆归来,我一定将乌陌五人送到他麾下。”
“多谢六小姐!六小姐好生歇着,我即刻去办关符!阿秀,你照顾好六小姐!”乌父面露喜色,顿觉神清气爽,脚步匆匆离去。
乌母是个圆脸妇人,面上一团和气,很容易让人生出亲近之心,她上前拉着绾玥的手说了几句家常,便催她去客房休息了。
绾玥委实疲倦,也不客气,和浣锦小意都去眠一眠了。
这一觉睡得极香,醒来已是第二日清晨。
乌父已经准备好了一切,等他们饭毕,乌陌几兄弟也换上早准备好的豆绿色长衣,小意是鸭黄色,浣锦爱了秋香色,绾玥便做了玉色长裙。
四种颜色一上身,潋滟至极。
乌陌几人的家人都来相送,一见他们身上的服色,顿时赞叹不绝。
乌父叹道:“六小姐,只怕不到紫央城,在奚兰县内就会一抢而空。”
“托您吉言。”绾玥莞尔。
乌云的父亲乌桐一旁微拧了眉:“六小姐,息国人夏季不喜欢穿黄色,黄色甚招虫子。”
浣锦笑道:“大叔放心,小姐染的秋香色和鸭黄色都不招虫子!”
“那就好!”乌桐展眉,也不多问。
“趁现在进出关的人不多,快走吧!”乌重招了乌陌近前,低声嘱咐,“阿陌,一定要保护好六小姐的安全!必要时,钱财和货都可以弃之!”
“知道了,爹!”乌陌点头应道。
乌重拍拍他的肩,率先走出门去。
众人鱼贯而出,直送到路口才纷纷道别。
两辆马车向边界飞奔,不过一炷香功夫,马车顺利过了关卡,到了息国境地。
一入奚兰,赶车的乌云和乌山立即吸引了路上行人的眼光,他们身上的颜色不仅鲜亮,也从不曾见过。
绾玥坐在窗前,透过细纱打量着街容,果然比长乐芙蓉街还要繁华绮丽几分。
奚兰商铺琳琅满目,最惹眼的便是五颜六色的服饰,布料也是上好的丝绸居多,其次是绢纱类,缎面在这个季节较少,细腻密实而轻薄的葛麻也有,胜在颜色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