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你们没有权利这么做,我是孩子的妈妈,我要把我自己的孩子留下来,跟毕沈岸没有任何关系!”她一字一句咬得很清晰,悲痛没有用,哭也没有用,她要站稳站直,替这些人作斗争。
这段时间她想得很清楚,孩子是一条命,在生命面前,所有的苦难和煎熬都不足为惜,所以她是打算拼死把孩子生下来的。
护工和护士也不敢太使劲,毕竟她是孕妇,如果在医院里出了事,谁都逃不了责任。
alex见沈絮太过顽固,走过去将她手里的手术同意书抽出来递给一旁的护士,硬了一路的声调终于软了一点,劝:“沈小姐,我知道有些话我没有立场讲,但是我们见过几次面,也算有缘,再者我年龄比你大许多,跟在毕总身边很多年,所以能不能听我一句劝?”
沈絮性子硬,咬着唇,死死盯着alex的脸。
alex没有怒,口气倒语重心长起来:“你别这样瞪着我,我也是替人办事。毕先生有身份有地位,跟范小早有婚约,怎么会真的喜欢你?所以别再倔了,好好配合医生做完手术,也别想着要把孩子生下来,你还是个学生,前途都不要了吗?……所以乖一些,会给你打麻药,免你少吃些苦……虽然有些委屈你,但是世事本就残酷,你自己犯的错,就应该咬着牙去承担后果!”
alex洋洋洒洒一席话,沈絮只记住了最后一句。
你自己犯的错,就应该咬着牙去承担后果,可是她犯了什么错?如果真要有错,她唯一错在信了毕沈岸,把他的逢场作戏当成深情蜜意。
所以她被护士按在手术台上,手脚都被环扣固定住,麻醉师准备打麻药时,她却狠心拒绝。
“我不要打麻药,我能忍……”
她是脾气倔的方枕夏,是从小都没有父母,独自长大的方枕夏,一副硬骨头,若不是遇到毕沈岸,她绝不会卑微到如此没了自己。
所以她得咬着牙,在这场盛大的疼痛中,感受那团骨肉的剥离,然后渐渐垒砌恨,也将这个刻入她血骨的男人忘记。
手术的过程有些长,痛感也比她想象中的凶猛,但她始终咬着唇,不喊不叫,任由下唇被咬破,口腔都是血腥的味道。
最后护士都看不下去,低着声劝:“疼就喊出来吧,我们都听惯了。”
她摇头,然后笑。
毕沈岸也曾对她说过这样的话。
他们的第一次,在沉香阁二楼的卧室。
他抱着她战栗的身体,伏在她发间沉沉的呼吸:“放轻松,疼的话就喊出来……”
那次是意外,所以她顾不得疼,只将手指掐进他的肩,也像现在这样,咬着下唇不出声。
但是那时候的毕沈岸很温柔,动作轻缓,她还能承受。
可是现在不一样,手脚被扣住,头顶是刺烈的手术灯,她能感受冰冷的器械在她子。宫里翻搅。
穿肠刮骨的疼,这不算什么。
令她绝望的是,过了今天,毕沈岸将成为她沈絮生命中的陌生人。
世间最残忍的莫过于,你生命中刻入心骨的那个人,有天突然从亲近变为陌生。
一夕,一念,一个孩子,你还不能喊疼!
那天的雨是从下午3点之后开始下,先是很小的阵势,但是气温降得很低。
婚礼的y定在酒店的露天草坪,所以那场雨来得相当烦人,策划公司和酒店的服务员开始紧急搭雨篷,但是y的气氛肯定是被扰了,策划公司知道闯了祸,连连找到范芷云道歉。
“对不起范小姐,天气预报说要到晚上才下雨,所以我们才会把下午的这场安排在户外。”
范芷云已经将婚纱换下,换了件紧身钩花礼服,坐在刚支起的雨篷下脸色阴郁。
策划公司理亏,所以只能再舔着脸道歉:“那个,范小姐,真的是很抱歉,您看这是安排人把y移到室内,还是继续叫人支雨篷。”
范芷云终于肯抬了抬脸,没回答那工作人员的话,就淡淡一句:“你叫我什么?范小姐?”
工作人员先是一愣,继而很快尖着声叫:“毕太太,抱歉!”
一声毕太太,喊得不远处正在跟宾客说话的毕沈岸也回头,看了范芷云一眼,范芷云眉开眼笑起来,将工作人员拉到身边:“行了,不为难你们了,你去找酒店安排一个会议厅,把这里都移到室内去吧,这雨,我估计一时半会儿也停不了。”
“好好,谢谢毕太太理解,我们肯定会尽快把东西全部移到室内。”
又是一声“毕太太”,范芷云的心情整个好了起来,刚好毕沈岸的手机响起,他转身跟客人打招呼,走到一旁接起来。
“做完了?好,我知道了。”毕沈岸简单地讲完,刚挂掉电话转身,就看到范芷云站在面前。
范芷云柔柔一笑,上去挽住毕沈岸的手,贴在他的耳畔问:“确定没了吗?这种女人,要是留着个孩子,将来会很麻烦。”
毕沈岸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轻轻将胳膊从她臂弯里抽出来,有些清冷地将身子转过去:“我去拿杯酒!”
范芷云站在原地,看着他微微前倾而导致头低垂的背影,心里有些酸涩,但是酸涩没有关系,她要的目的已经达到,他要求的,她也会满足他。
父亲临死前那段话,范芷云一直牢牢记得:“你就由着他吧,爸这辈子也有过很多女人,但是我可以告诉你,最后心里真正留下的,也只有你妈一个人,所以别去跟她争,争了反而显出她在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