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几乎已经是极限了——爱德华深深地呼吸了几口潮湿的空气,感觉这种搏斗几乎成为了一种挣扎。
“我们还是找个地方宿营的好,不然的话……呀?”
矮人的声音逐渐清晰起来,然后忽然变成一个欣喜的高音——爱德华虚弱的抬起头,发现前方视野一片开阔……
看来两天来的跋涉总算不是毫无价值,因为周围的林木已经以一种缓慢的方式变得稀疏了。然后,面前一丛树枝被分开之后,令人欣喜的,文明的痕迹便出现在眼前……那是一道贯穿了淤泥和水塘、长长的、陈旧的栈道,由打入沼泽之中的木桩、布满青苔的木板构成。整个儿呈现出一种淡青色。但在黑暗的森林中却变成灰蒙蒙的颜色。
只不过,欣喜的感觉刚刚出现,一个尖利的声响便将之打散了!
一道黑影没入他的身旁的树干,还原成为箭矢的外形,尾羽微微颤动出嘤嘤地低鸣!
爱德华一惊!勉强的转过视线,注意到远处的树丛阴影之中站起一个人影,正把第二支羽箭扣到弦上——显然是在进行一种警告,否则的话,他大可不必从隐藏的地方露出身形。但能在颇多障碍的树丛中,从那么远的距离把箭射的这么准——只有很优秀的箭手才能办到。
“鬼鬼祟祟!”矮人显然并不欣赏这个技术含量很高的警告,不满的吼了一声,他一把从身后扯下他的大斧。
“站住!放下武器!我们没有恶意,但不要让我们改变主意!”
远处的弓箭手再一次张满弓,大声喊道。继而吹出几声长短不一的哨音。而随着声音,更多的哨兵也都从森林之中的各个角落中显露出来,聚拢成半圆形,将两人包裹在圆心之中!
“你们是什么人?”
一个高挑的影子从包围圈后面走上来,他高举起手中的长弓示意自己并无恶意,然后灵巧的趋前几步,开口问道。
他的通用语里带着一点奇怪的口音,但出奇的并不难听,那种清亮与那些贵族口音有点相似,但更加悦耳。
“我们只是路过的旅人,但碰上了大雨,因此迷失了方向,而且还得了些小病……”
爱德华眯起眼睛,注意到对方年轻的面孔——雨水在这位年轻人帽沿滚落几乎构成一道水帘,但接近的距离让爱德华能轻易注意到对方兜帽之中更多的一些细节——比如说苍白细腻的皮肤,尖削的下巴,灰色的双眼,以及从兜帽之中滑出一缕与眼睛同色的发丝。
一张很细致漂亮的面孔。
爱德华想……不过接下来,眼前的景色忽然模糊起来,他摇了摇头,却发现似乎整个世界都在晃动——名符其实的天旋地转、耳边的一切声音都转化成了呼呼作响的风声,而脑袋里所有的思维,想法,感受,都变成了一种。
像是刀砍斧剁一般的疼痛。
不再一闪即逝,而是一波一波,潮汐一般的翻涌不休!而且一浪高过一浪——每一个浪头都是从身体的末端奔流而来,高歌猛进,揪扯着每一寸,每一分,每一个的神经细胞!把那种火辣辣的轰轰乱响的歪歪扭扭或者能够形容不能够形容的古怪感觉推进脊椎,再一路向上,直冲脑髓,迸发在大脑之中的每一寸!
不,或者,一切都不过是错觉,那疼痛就是从脑海之中爆发开来的,又或者,更向下一些,在延髓,在脖颈……
思索进行了不知多久的时间,或者是一瞬,或者是一刻,不过还没有出现具体的结果,爱德华的意识已经轰地一声分散,仿佛炸裂成为千片万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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