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不应该挺立在这里。
作为一贯谨慎的第四狱领主。却像是一个活生生的靶子一般与敌人对面,这已经不是用‘大意’‘自满’这样的词汇可以形容的……更何况,自己甚至还在持续的召唤那些能力不足的杂兵,还是由低到高的,仿佛是为了给对方送上一些靶子一样——为何在第一时间召唤出最为精英的那些?虽然周围的空间确实是产生了一定程度的扰乱,但是既然自己的精神波动可以传递出去,那么这一切根本就不应该是个问题才对?
有成千上万的方法可以击败这个虚弱的敌人。但是自己瞬间却选择了其中最笨的一个……而等到现在终于想起了应该如何做的时候,大部分的条件已经离他远去。无法使用了!现实就是在整整的一个沙漏刻度的时间里,自己就像是被梦魇所纠缠一样,忘记了所有的一切,脑海中只剩下了正面较量。正面较量!
原因自然是简单的,也是贝利亚不愿承认的。
他,贝利亚,堂堂的魔鬼领主,第四狱弗莱格索斯的王!就这样被那个人类引导了思维。不知不觉的陷入到了用正面较量杀死对手的偏执中,成为了一个愚蠢的傀儡!
恐怖,疑虑,愤怒和憎恨就像是爆裂的火焰,在贝利亚的每一根血管之中奔流。他尖锐的牙齿互相摩擦,发出骇人的喀咯声响,伏行夜影的负能量让周遭的一切都沉溺在丧失活力的寂静之中。于是这细微而尖锐的声音,也就越发刺耳。
但是,大魔鬼并没有因此而爆发,这极度的愤怒反而让贝利亚冷静了下来,开始正常的思索……追究什么都已经毫无意义,他眼前的麻烦。已经不是愤怒的爆发能够解决的了——
在大魔鬼的眼中,眼前那银色的身影正在不断地从虚无化为真实。而他的影像每完成了一点,就代表着对于自己的压制更加增强了一分,甚至对于整个空间也是如此——贝利亚不需要仔细的探查也已经清楚,以那个影子为中心,无形的力量正在不断扩展。空间被扭曲,魔力在变向,整个城堡的三分之一的区域空间,都已经被彻底搅乱,无法使用传送术的能力。
甚至,不只是传送……城堡中所有的法阵都在疯狂运转,脱离开贝利亚的掌控!原本与大魔鬼意识紧密相连的城堡的每一个部分,都如同艳阳之下的薄雪般,迅速消融,散逸!
这就是上古邪物的力量?
这才是上古邪物的力量!从自己接触那张莫名的卷轴开始,他就已经在侵蚀!而之后的一切——四处逃窜,拙劣的人形,还有那场被诱导的战斗,都不过是为了时间!为了他的侵蚀拖延足够的时间罢了!
“切断所有能够见到的能量通道,将城堡的所有防御形态转变为辅助操控!尤其是主能源法阵,我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哪怕是毁掉它,也给我停下来!”贝利亚听见自己的声音在颤抖,愤怒如火焰一样在他心中延烧,让他几乎想要毁灭一切,但更加重要的是,他知道自己可能已经陷入了绝对的被动中。“所有的法师放弃那些次级法阵的休整,断掉能量通路之后向中央大垂直沟集中!”一连串的命令之中,大魔鬼利箭般不断后退:“封锁这里,别让他离开!”
最后的一个命令随着咆哮迸发,恍若雷鸣,然而,片刻之前如臂使指的伏行夜影们却无一动作……他们收回手臂,任由那个银色的影子擦过他们的身边,只是困惑地摇晃着身体,就像是潮水中的海葵。
“不愧是贝利亚陛下,很精彩的自我救赎。”
已经不再是那简单的线条,单薄的银色光辉完全构造出了那个人类的身体,带着几分虚无,却又更加清晰——连他唇角那一丝嘲讽而扭曲的微笑,都几近真实,他如同幻影,漂浮在贝利亚的左右,悠然自得地向大魔鬼致意。
“你想要什么?”贝利亚没有停下自己的移动。但也同样没有选择无视:“如果是我能够得到的,都可以考虑。”
这样的交易,充满着屈辱的意味。几乎等同于投降。
但是贝利亚知道自己无从选择——他的力量正在以可怕的速度不断消退,此时此刻,他几乎已经无法再以领主的身份自居。他就像是一个溺水的人一样,必须尽力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哪怕那只是一根稻草。
而那个轻缓的声音,让大魔鬼狰狞的面孔更加扭曲。
“没什么,其实并没有特别的目标。或者?这座城堡看起来就不错?”
叹息与尖叫堡垒,贝利亚万年以来的栖身之所。也是他绝对不能够失去的据点,因为那是他被阿斯摩蒂尔斯从身上剥夺的权力的替代品之一……只有在包括这里在内的几个特殊的地点上,这位大魔鬼才能够保持着他作为第四狱领主的身份,行使领主的特权。否则如果长久的暴露在第四狱的空间规则之内,他便只能缓慢地失却自己的地位,哺育给菲尔娜!
“是啊,会失去力量,对于一个曾经的魔鬼领主而言,这真的挺可怕……”
传进大魔鬼心中的嚅嗫细微,但清晰,如冰冷的针刺,一下下的刺戳着他的精神:“但是贝利亚陛下。你不认为这从另一个方面来说是个很不错的结果吗?至少,对于整个弗莱格索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