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缓缓睁开眼睛,往梨花深处一看,却是吓了一跳,莫非他走错了地方,怎么那边有一个女子手捧书卷坐在秋千上,和当年的那相慧伦资态一模一样,算来,慧伦已经死了四百年,该不是他这大白天的看见鬼了,他也是一惊。
仙山几百年,一个鬼都没有,这一到人间便在梨园里见到一女鬼,可惜了这一片春光,不过这一片春光下,烈日当头,阳气正重之时哪个鬼敢出来。
不管是人也好,是鬼也罢,他是个神仙,怎会怕这些妖孤鬼怪。
他缓步走上前,这女子仿佛觉得万里不会有人,只一双眼睛盯着那本一脸懒洋洋又开始反复咀嚼这首诗。
“萋萋芳草忆王孙,柳外城高空断魂,杜宇声声不忍闻,欲黄婚,雨打梨花深闭门”
她的声音如青石一样清新,只是这读诗的神情完全与这诗文不符,好像在读一本流水账,而且那表情,悠然享受,半眯着眼睛,在暖意洋洋,好像昏昏欲睡。
一阵清风刮过,卷起地上的白花瓣随风飘扬,回旋,一时间若大一片梨园在阳光沐浴中漫天飞雪,这情景美得甚是奇幻。
她睁开眼睛向天空看了看,风过,被风卷起的花瓣纷纷落下,落在她的脸上头发上,带着清新的花香,让人心旷神怡,她深吸了一口气,仿佛置身仙境,在这荒野之地,还能有这么一块人间仙境,也是让人满足惬意。
她望着天空那像雨点,像雪片一样的花瓣,带着清香沐浴着阳光从天而降,然后轻抚她的脸而过,好像是谁手温柔的抚摸。
她轻轻闭上眼睛,嘴色一扬,勾起一抹甜美的微笑,又一阵风起,摇曳树上的花朵,刮起树上的花瓣,随风回旋,缠卷,更多的花瓣沐浴着阳光带着清香从天而降,仿佛世间正在下场下一场清香雨,下一场清香雪。
香味随风飘散,清新与美好浸透世间,浸透身心。她有些迷醉的样子,缓缓睁开眼睛,眼前如雪的花瓣如雪密密麻麻正在飘落。
花瓣渐稀落,眼前一树梨花妖娆现在眼前,只是那随风飘舞如雾似纱的是什么?
她的眼睛缓缓上移,风停,花雪停,青山映下,她看见一身白衣如雪,在梨花妖娆前,好像这梨花精气汇集化成了人形。
她眨了眨眼睛,莫非这几天眼睛有些不好,怎么看见梨花前面站着一个人,他衣着奇异,一身白衣飘然,秀发漆黑如缎,好似从远古走来。
与其说他是一个人,倒不如说他是一幅画,世间怎么会有如此飘然美丽的男子,梨花妖娆下,他的脸如玉如月,细致的肌肤可以和那从天而落的白花瓣媲美。阳光漫漫中,他的目光如春水般闪亮动人,眉毛好像那用淡淡的墨水轻轻涂抹过一样。
最后一片飘落的花瓣扫落他的嘴边,他的唇,好像清晨的朝霞,半露比玉还要剔透尘白的牙齿。
他是一个人,还是一幅画,他站在这儿,她只觉得她看到了一幅画,远处碧山连绵,身后梨花妖娆,眼前,玉人如卷,早些年外公给她讲画他曾经收藏的那些古画是如何的优美动人,她只听其说,不闻其容,如今莫非她看到了那些画。
只是他的衣角还在随风飘扬,清沙如雾,飘然舞动在花间,他明显不是一幅画,他是一个人。
他到底是哪里的人,莫是远古之人走错了空间,还是她走进了远古?
梨园还是那个梨园,梨花还是那一片梨花,眼前是一个真实的世间,那么他是什么,一个幻影?
她睁大眼睛,缓缓从秋千上滑下来。
早些年,听说过山中有孤仙会现出人形,迷惑人心,又有人说山中有小白兔化成人身,变成一身白衣的白魔,只是这白魔化身如此美丽,那村里的那些女人为何半夜听到咚咚的脚步声,紧闭大门,吓得一脸惨白。
他是什么东西?她怔怔的望着,不敢上前,怕一幅画幻在眼前,一碰就消失不见,怕他是山里的孤妖白魔妖仙之类的,一动就索去她的命。
只是他这么美丽,怎么看都不像那索命邪恶的妖精,阳光透过他的眼睛,他的眼睛温柔多情,灵动闪光,澄澈清明,让人一看就觉得所有烦恼,愁思,被洗净。
他站在那儿望着她微微淡笑了一下,他这一淡笑更是温情悠然,瞬时间,她觉得她真是勾了魂,青山幽幽,长路漫漫,此时他若转身,她直想跟他走,江河湖海,天涯海角,他走到哪里,她就会跟到哪里,从此跟前他再没有了家人,从此活着没有了生与死的界线,所有的村里那些粗狂的,的,那些人再不能称之为男人,那只是一堆烂罗上,世间只有一个男人,如画如卷,如玉如月,不,或者他天生就不是男人,他一定是个神仙,世间绝没有此美丽的男子,他一定是个神仙,是上天来度化她的。
她缓缓上前走了一步,她的魂都已经被她勾走了,她可不能让他跑了,
忽然,在他们之间,刮过一阵风,卷得漫天飞雪,迷了她的眼睛,睁开眼睛后,却见如雪的梨花落地,眼前那个白衣如雪的少年却消失不见,梨花妖娆如雪,世间又恢复平静,如像从未有人来过。
她愣在那儿,是她的眼睛出了问题,还是她的脑子出了问题,明明眼前站着一个飘然如画的人,却眨眼消失不见。
阳光沐浴着世间,她仿佛失了魂一样的站在那儿……。
不远处,他现出身,侧对着她,回头望了一眼,这个女子乍一看感觉像慧伦,可是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