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雪,连着下了五日,满眼望去已经是白茫茫的一片了。北境已经传来了局部地区遭受雪灾的呈报,但北境每年都有或大或小的雪灾发生,朝廷也都有应对之策,一应救灾物资连着就发放下去了。倒也还没有出现大的灾情和暴动。
转眼就是十月底,南方温度已经比往年低了许多,靠北的一些郡县甚至也下了小雪,不过一两日就停了,除了山顶上基本没什么积雪。冰纨这两日觉着,小雅是不是有些杞人忧天了?
这一个月,三皇子又让人请了秦大夫过府,头几次倒是真的只是为三皇子侧妃诊治。昨日又派人来请了先生,却带着秦大夫从正门进皇子府,又侧门出府,换了辆车马到了近郊的一个院子,为一小儿诊治。秦先生医者仁心,听闻是三皇子府的故人,也并未多问,诊了脉开了方,行了两次针,至晚方归。
果然是个多疑的主,一来要看看这秦大夫医术到底如何,二来要看看这秦先生是不是多话之人,再来还要避讳有跟踪之人,一进一出换车马,掩人耳目。
小雅暗笑,何必呢?我们这次可是真心助你弄倒这位楼尚书呢!
还没等到三皇子出手,十一月中旬南方就出现了多地大雪连绵的情况,一些贫苦地区已经出现房屋被压倒的情况。抵报到京时,却没有引起太大重视,甚至还有人说,这是瑞雪兆丰年的兆头,不知道这些人是怎么坐到今天的位置的。
朝廷拨了些赈灾银两和粮食下去,更多的注意还是放在年年都会受灾的北境上面了。
这朝廷的救灾银两,实际分到灾民手中的,恐怕只有十分之一,那些粮食,到了百姓手中也早就换成了陈谷杂粮,能有什么作用?冰纨家的铺子已经开始按照比往年低一成的价格出售粮食和衣物,冰纨也着了放心的伙计进行考察,发现那些受灾严重,家境实在贫寒的,送去了救急的衣粮。
刚进腊月,南方接连受灾的抵报进了京,皇上才意识到,缺少御寒经验的南方才是今年最应该关注的地方。然而此时,朝廷的储粮已经不够了,一些黑心商人也开始哄抬市价,连着四五天的大雪,已经有很多民房倒塌,各地开始呈上因雪灾死伤的人数。陆续也有了灾民赶紧京城避难,此时,朝廷才紧急在各地筹措了余粮和救灾物资运往南境。
旬家的商队也传来消息,九夷也受了雪灾,九夷地处高山之间,山上的温度本就比寻常的低,今又连着下了这么多日的雪,九夷人以竹木、茅草筑的房子根本抵不住这连日的大雪。这几日,已经有很多九夷人往大楚方向过来了。
小雅和胥盛琰已经在边境上开设了粥铺,免费施粥给老弱妇孺,尽量减少死伤。旬家也已经搭建了一些紧急帐篷,供灾民暂时居住,派人巡查了一些危房,将里面的老弱妇孺也接到了帐篷区,避免再次产生人员损伤。
今日胥盛琰递了帖子进三皇子府。
“这大冷的天,七弟怎么来了?”三皇子缓步走进大厅
胥盛琰躬身行了礼:“臣弟今日来,是有一事想请三哥帮忙。”
三皇子心想,这个时候能有什么事要找自己帮忙的?不过,若不是什么为难之事,卖他个人情也是不错的。
“七弟客气了,有什么事三哥能帮的,定会尽力的。”三皇子抬手,示意胥盛琰坐下再说。
侍女上了茶,胥盛琰抬起茶杯暖了暖手:“前久臣弟和淳音表妹在南境开了粥铺施粥,这几日听旬家的商队说,九夷那边受灾严重,已经有很多难民向大楚方向过来了。
臣弟和表妹还有旬家筹措了些帐篷和衣物,想着能勉强抵御一阵,但是需要大量人手,而且灾民情绪难以控制,恐有什么变故,所以今日特来向三哥借点人手。”
这是在向自己示好吗?若只是需要人手,肖家满门武将,兵权在握,难道还会缺人手?这样的事,做好了,不仅能得父皇嘉奖,还能得民心;但如此事做不好,似乎也没有什么影响,到时候一句暴民动乱,加派军队镇压就可以了。不论结果如何,对自己来说,都是比划算的买卖,不是么?
三皇子假意犹豫:“这倒是个为国为民的好事,只是,本王府兵不过八百,若论人手,恐怕表妹的肖家会比本王这多些,不如先去表妹家看看?”
胥盛琰看着他假意皱眉的,也跟着皱起眉头:“虽然臣弟还没接触什么朝政,但是之前也听父皇说过,肖家不能再增势。再来平日臣弟虽与表妹走的近,但毕竟和三哥才是骨肉至亲。所以今日,臣弟才鲁莽的向三哥求助,看来是臣弟多虑了。”胥盛琰一脸苦恼的说,满脸真诚,倒是让三皇子有些相信了。
胥盛琰抿了抿嘴,起身拱手行礼:“表妹之前倒也说过,将军府愿意出兵协助,既然三哥也这么说,那臣弟就告退了。”接着转身欲走。
“七弟且慢!七弟一片好心,倒是皇兄糊涂了,连七弟都看得如此透彻,皇兄愚昧了。只是本王府中的府兵确实人手不足,若要动用手中的北境军,还须向兵部报备。本王现在就派人到兵部去,点清人手,本王自己也想尽一份力,命人备上些物资,明日一起派去。”三皇子叫住胥盛琰,依旧不急不忙的说,掩饰自己心中的着急。
“能得三哥相助,南境一定会安稳的!”胥盛琰轻笑着行了礼。
胥盛琰抬手:“七弟客气了,这等为国为民之事,三哥自当尽力!”
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