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还未开始,各位大臣便已落座,皇帝皇后自然是不能这么早来的,失了皇家威严。
晌午早已过了,崔阮阮不晓得宫中规律,此刻早已饿的饥肠辘辘,不由得目光左顾右盼。
崔寰寰看着崔阮阮此时窘境轻蔑地一笑,瞧着崔阮阮的目光也发冷:“庶出就是庶出,如此上不得台面。”
听闻这话,崔阮阮头更是要低到脖子下面去了,面色发红,紧紧的咬住双唇,眼泪在眼眶中打着转转,攥着的手指因为用力微微泛了白。
崔绵绵一眼未瞧她二人,只是幽幽地说了句,“如今坐在这,代表都是崔将军府,何来的嫡出庶出?”
见她言语中维护崔阮阮的意思,崔寰寰有些怒意,但想着她爹便是崔将军,如今二房三房如此深得圣眷也是因为大房是辅国大将军,只得干巴巴地道了句,“大姐帮那庶出做什么,没得来丢了脸面。”
这次,崔绵绵确确实实正经的瞅着她,只是目光说不出的冷淡,像是冰窖一般,“还是二妹妹住嘴了罢,免得外人都道我们崔将军府家教不好呢,若是老夫人知道了,只怕二妹妹就要惨了吧。”
崔寰寰有些微微被她的目光吓住,假意拿起面前镶金雕凤的酒杯,以袖口掩面。
男宾席位,崔景恒身穿蓝色云翔符蝠纹劲装,腰间系着犀角带,只缀着一枚白玉佩披着一件白色大麾,倒是说不出来的英俊潇洒,此刻,他的目光正定定的看着女宾席位崔绵绵的位置,这个女子,果真是不简单吗。微微叹了口气,身旁的同僚见他叹气,举起了酒杯,似是宽慰道:“景恒兄怎的唉声叹气?”
崔景恒苦哈哈的一笑,“倒是没怎么,只怕一会圣上要责怪我办事不利了。”
那同僚听后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景恒兄这么担心做什呢,那梁太守自己出了意外,景恒兄已经将那梁太守中饱私囊的证据呈给了陛下,虽说到底是没有抓住梁太守,但怎的也怪不到景恒兄呀。”
崔景恒微微叹了口气,装作轻松,“如此便好了。”他有些好奇,那此时此刻坐在女宾席位冷静睿智的少女,仿佛周围一切都与她不相干的少女,到底要自己如何偿还她这个人情呢。
“皇上到。”
“皇后到。”
一个尖嗓子的太监高喊一声,人群瞬间安静了下来。
众人默默看着皇帝,明黄色的长袍上绣着沧海龙腾的图案,袍角那汹涌的金色波涛下,衣袖被风带着高高飘起,飞扬的长眉微挑,带着天神般的威仪和与身俱来的高贵,整个人发出一种威震天下的王者之气。身旁的皇后更是身穿黄色绣着凤凰的碧霞罗,逶迤拖地粉红烟纱裙,手挽屺罗翠软纱,风髻雾鬓斜插一朵黄金雕的牡丹花,一举一动,便是仪态万千。
除了跟在皇后身后的一群莺莺燕燕,不远处,太子带着一位瞧着陌生的少年也不紧不慢的走了进来。那人高高绾着冠发,长若流水的发丝服帖顺在背后,微仰着头,淡雅如雾的眼眸泛着微微星光。
崔绵绵的目光落在那男子身上,有些微微困惑,低声地叫了丝竹,“太子身后那位似乎从没见过。”
丝竹看了眼,也低头悄悄在崔绵绵耳边说,“似乎是太子伴读。奴婢瞅着也眼生。”
崔绵绵微微蹙眉,她不喜欢意外的状况,招了手,语气微微发冷,“让画眉去查查底细。”
丝竹应了声,悄悄地从女宾席位中退了出去。
皇帝皇后落座,人也来的齐全了。
皇帝坐在正上方,微微开口,“崔爱卿何在?”
崔卫不卑不亢的站了起来,走到了大殿的正中央,“臣在。”
皇帝看着崔卫,哈哈大笑,“好!崔爱卿为朕操劳不少,南疆有他在,匈奴轻易便不敢来犯,来人,赏。”
听到这句话,崔绵绵毫无波动的神情出现了一丝笑意,每次省亲,她最喜欢的便是这个部分了。老夫人凭着一品诰命,便是崔老将军在世时早已得了不少赏赐,内里根本就是富的流油,崔卫镇守南疆,赏赐的金银珠宝更是用不得这么多的。且自从崔绵绵没了娘亲,崔卫总是生怕委屈了她,便是那朝廷的赏赐,除却了公用的,剩下自然都给了她。所以,崔绵绵打小儿起就没缺过钱,但不代表她视金钱如粪土,相反,对她来说,钱越多才越有安全感。
赏赐结束了,侍女们便安静有序的并成两排走了进来,手中端着精美的瓷器,一一摆入在座的桌案上。
为了助兴,皇帝特意请了西域来的舞女,此时女子时而抬腕低眉,时而轻舒云手,手中扇子合拢握起,似笔走游龙绘丹青。真真的看痴了男宾的众人。
只是有一人,便是那太子的伴读,他似乎对舞女没什么兴趣,反而一直埋头于手边的棋局,宫中的宴会,怕着众人无聊,桌案上摆放吃的外,手边也有诗经与棋盘。此时那男子一人分饰两角,左右手下棋。
绕是崔绵绵这般有想法的人,也被他惊了一惊。正巧,丝竹悄悄的走了过来。
崔绵绵挑眉望着那名男子,“可是查到了?”
丝竹以手帕掩盖住面庞,“小姐,那人是太傅的嫡长子,卢倬。此人从小并未在卢太傅身边长大,如今回来,便成了太子伴读。”
像是注意到崔绵绵的目光,卢倬抬起了头,长而微卷的睫毛下,有着一双像朝露一样清澈的眼睛,嘴角微微轻抿,倒是生的比那女人还好看。
崔绵绵有些微微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