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的檀木香充斥在身旁,镂空的雕花窗桕中射入斑斑点点细碎的阳光。
淡粉色华衣裹身,外披白色纱衣的少女慵懒的倚靠在紫檀半圆桌上,黑发如瀑,清新淡雅,杏眸微微流光。
门外微微想起细碎的脚步声,女子却是一眼未离开手中的书案。
“吱——”
门被推开,一个俏生生的丫鬟走了进来,扎着双螺髻,圆滚滚的脸蛋却也稚嫩可爱。
“小姐,今日老爷回府,老夫人已经叫人了,小姐不前去瞧瞧?”清脆却又婉转柔和的声音终于打断了崔绵绵。
崔绵绵杏眸流转,“今儿已经是立冬了?”
说话间,两弯柳叶眉微微蹙起。
小丫鬟白露连忙上前挽住崔绵绵丝柔润滑,乌黑发亮的秀发,“是的呢,小姐,老爷马上要回家省亲,奴婢这就为小姐打扮着。一定让小姐漂漂亮亮的出门呢。”
崔绵绵不可置否的撇了撇嘴角,神情略微思索起来。
每隔三年便会回来省亲,皇帝都会在立冬后亲自摆设宴席宴请崔将军府,再赏赐许多御赐之物,不为别的,只因为她爹是正二品的辅国大将军,为整个北狄镇守南疆。
思索间,崔绵绵将目光放到丫鬟白露身上,“南苑那边可通知了吗?”清冷的嗓音,带有少女独特的稚嫩,倒是听不出个什么情绪。
白露也是个机灵的,知道崔绵绵与南苑的人不大好相与,便道,“昨个老夫人派人去通知了,想来倒也是不用小姐烦心了。”
崔绵绵轻轻嗯了声,放下手中的书案,将书页细细的在指尖摩擦,稚嫩的脸上却显露出一丝与年龄不符的成熟稳重。
白露小心翼翼地瞟了眼,要说崔将军府哪个主子最是令人捉摸不透,当属这位大小姐。这位大小姐四岁便可熟读四书五经,七岁可作诗,十岁出口成章,十三岁已将兵fǎ_lùn道熟读于心。不仅如此,大小姐生的纤巧削细,面凝鹅脂,唇若点樱,眉如墨画,简直不带一丝一毫的烟火味儿。她是十岁被买入的崔将军府,打那儿起便一直照顾着大小姐的起居。三年来,她从未见大小姐有过丝毫慌乱,无论做什么事,都十分的沉稳,可大小姐自己也仅仅是个十四岁的孩子,却没得一点孩子气儿。
白露精心的为崔绵绵绾了垂鬟分肖髻,仔细着将那银玉紫月钗插入发间。再为崔绵绵着了一身深兰色织锦的长裙,裙裾上绣着洁白的点点梅花,用一条白色织锦腰带将那不堪一握的纤纤楚腰束住,又套上一件粉梅色雪狐棉衣。
白露望着崔绵绵盈盈一握的身段,不禁赞叹地说出了声,“小姐生的如此美哩,真真恍若天仙下凡。”
崔绵绵闻言,倒是轻巧一笑,眼眸中恍若藏着星辰大海,倒是叫人移不开眼,“你这丫头,今儿惯会说些好听的,走吧,该去迎接父亲了。”
白露应了声,赶忙着为崔绵绵整理好裙摆。
开了门,清晨丝丝缕缕的阳光如同细雨般散入空气中。
踏出了房门,两侧的丫鬟与侍从便依次排在身后。
崔绵绵领着一行人向北苑走去。
刚到了北苑门口,便听到里面传出阵阵的欢笑谈话声,崔绵绵将其他人留在外头,只留白露一人陪她进了屋。
房间内,四角立着汉白玉地柱子,四周地墙壁全是白色石砖雕砌而成,黄金雕成地兰花在白石之间妖艳地绽放,青色地纱帘随风而漾,屋子正中央摆着一盆火炉,老夫人坐在最高的梨花木雕刻海棠花的座椅上,正在与其他人说话儿打趣。
老夫人喜爱奢侈,是自打崔绵绵从小便清楚的,便是这般环境的熏陶下,崔绵绵也不得不承认自己并非不食人间烟火,到底钱多办事易,没钱办事难。换句话说,她是个贪财的主儿。
老夫人见崔绵绵进来了,面容有些许的欣慰,“哟,竟是大丫头儿来了,快坐祖母身边来蹭蹭热气儿。”
崔绵绵福了福身,褪去了翠纹织锦羽缎斗篷,也丝毫不迟疑的坐到了老夫人身边。
老夫人左下方,坐着一位约莫二十五六的妇人,雪白一张瓜子脸,柳眉弯弯,也是个极貌美的女子,健美高挑的身型穿上一件白底儿梅花儿印银丝镶边的浅色罗裙,脖子周围围了一匹水光艳艳的水貂皮。妇人执过锦帕掩过一阵嗤笑,缱绻着惯有的傲然之色,“大小姐怎来的这样晚,不知情的,还以为大小姐都不心急着要见父亲,怕是与辅国将军不亲呢?”
辅国将军崔卫却是自崔绵绵记事起就很少见面,倒也说不上感情好不好,只是终日不在身边,难免不亲切。
崔绵绵瞥了那妇人一眼,嘴角微微上扬,略带着轻蔑,作势整理衣角的丝线,“呵呵”笑出了声,却并未言语。
老夫人看在眼里,经过岁月沉淀的面庞不禁显得严肃起来,眸中精光一闪,开口也必然是严的,“老二家的还是这样的不懂事么?与小辈处处为难作甚?”
二夫人崔张氏闻言面上微微一红,心道这老夫人惯是疼着大小姐的,只得作罢的摆摆手,娇笑着:“老夫人这话严重,我不过与大小姐打趣,想来,大小姐也不会放在心上。”
崔绵绵面色放柔,神情越发显得稳重,她本就不愿与南苑为难,奈何南苑倒是一直想逞两句嘴上厉害,不由微微一笑:“我确实没将二婶子的话放在心上,只因我想着我们父女虽然感情向来要好,却也是不同外人说道的,想来二婶子并不清楚也不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