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知道。”苏楹摇头,若有所思,“如果不是说笑呢,你来提亲,我当然欢喜,也愿意嫁你。”
她这几句说得挚诚,虽不经意,可忻英资听在耳中却觉分外珍贵。只听得苏楹道,“可不知为什么,从来没想象过你来提亲的情景,从来没有。”
忻英资拂了拂苏楹额上的碎发,眼中含情,凝望着她道:“那是因为我会用最难忘的方式来求亲。”
苏楹看到他眼中的情意,笑说:“能有多难忘呢?”
“到时就知道了!”
马车动了一下,迎亲的长长队伍已经走过。那合婚的大红之色在这冬日里分外刺眼,在铺天盖地的纯白之内,这大红之色的确令人侧目。大多人家办置婚姻嫁娶是不会在这样冷的日子里进行的,但冬日里却有着别具一格的气势。不错,正是难得的气势。礼乐声渐远,苏楹在心中默默想着,人生或许只有数十年罢了,但于女子而言,一生之中,就只有这样一次。
在那样一天里,整个天地间的大红之色都属于自己,那将会永生难以忘却。
可能,女儿家的心愿再多,再大,在合婚的那一日,也均罔顾了马儿行到玉兰街口的时候,经思远刚要勒马,忻英资忽道:“停在府门外罢。”苏楹瞥了他一眼,低头笑而不语。
经思远没有忍住,爽朗对着车内道:“每次都是停在街口呀,公子。”苏楹听他问了出来,终是忍不住笑,故意对忻英资道:“是呀,怎么回事?”忻英资隔着车帐狠狠推了经思远一下,“你们俩!”
“我们怎么了?”苏楹单手托腮,玩味地说。
忻英资见她眼波流转,神色嚣张,侧头轻声道:“你我的事情不是秘密了,而是名正言顺。”
苏楹冷冷道:“哪里有那么多的名正言顺!”说着侧向一旁,不再答话。马车停下来,忻英资先行跳下来,苏楹抓着他的手,缓缓迈下。
“还有几日是新年了?”忻英资问。
苏楹摇头,随即看向经思远。
经思远见状忙道:“大概是六日。”
苏楹疑惑:“怎么了?”
忻英资正了正她身上的灰色大氅,动作轻柔而缓慢,缓缓道:“再见面,也是除夕之后了!”
苏楹垂目,似是而非地点点头,又抬头望着他。
“这么冷的天,别凉着身子。”忻英资关切地说,“过了年我来看望你。”苏楹披着他的衣服,只觉分外温暖,竟似是对于冷风失去知觉一般。听他说着,心里暖暖的,不快早已散去。
仿若他的每一字都是金玉良言一般,一字字地记着,在心里重复。她默默看他,这几日雪下个不停,更何况逼近年关,山路又是崎岖,实难通行,想见他一面确是不易。她想到这些,又听得忻英资道:“年后我来看你。”
连忙道:“别!”
忻英资吃惊,“别什么?”
苏楹咬着嘴唇,“过了年我去找你就是了。”
“别什么?”忻英资执意问。
“我在想山路难行”苏楹犹豫着。
她这样的神色已经不是第一次见了,忻英资心中清楚她在想什么,也深知苏鸿羲对于他二人之事虽不甚反对,却也只是旁观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