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吱—嗡!
刺耳的机括声响起,一颗巨大的礌石,从棘水河畔的军营中飞出,在空中划出一道诡异的抛物线,落向棘水河面。
河面上,一艘小船被礌石砸中。
一声惨叫声响起,伴随着一连串落水的声响,小船被礌石砸的木屑飞溅,瞬间向水中沉没。
关平站在河堤上,嘶声吼道:“渡河,给我冲过去。”
说话间,他纵身从河堤跳上一艘小船,带头向河对岸冲去。
身着红色襦衣的涅阳军卒,纷纷冲下河堤。一艘艘小船,朝着河对岸冲去,喊杀声在棘水上空回荡。
傅肜面色沉肃,眼看着涅阳兵马再一次发动冲锋,却没有丝毫慌张。
“弓箭手!”
他拔出佩剑,高举过头顶,目光炯炯,凝视河面上的船只。眼见着涅阳的船只已抵达河中央,傅肜手中宝剑在空中做出了一个劈斩的动作,剑指前方,嘶声下令:“放箭!”
嗡!
数百名弓箭手同时松开了弓弦,箭矢带着‘咻咻’声响,射向河中央的涅阳兵马。
这是第几次了?
傅肜已经记不清楚了!
涅阳刘备兵马突然发动攻击,猝不及防的傅肜,仓促应战。
原以为,只是小规模的冲突,却没想到,关平竟然敢擅自开战。涅阳兵马,分明是要攻取棘阳。棘阳的驻军并不多,傅肜手下,甚至不足千人。平曰里驻扎在南就聚至桃花林一线,就是为了防御涅阳军的偷袭。所以,关平要攻击棘阳,就必须先夺取了棘阳河畔的军营。
傅肜命人迅速通知棘阳,让邓芝做好准备。
他则与傅龠率领人马,登上望楼,观察军情。
月光皎洁,洒在棘水河面上。只见箭矢齐射,涅阳军卒纷纷落水。可是,涅阳兵马却不见后退,依旧悍不畏死的向河岸发动攻击。傅肜不由得露出凝重之色,他猛然回头,向傅龠问道:“傅龠,你们今天在渡口,究竟是和什么人发生了冲突?涅阳方面,是否有什么死伤?”
傅龠连忙道:“互射,必有伤亡。
咱们这边也有十几个人中箭,两人毙命,这没什么稀奇。涅阳方面嘛……我射杀了他们的主将。”
“主将?”
傅肜连忙问道:“什么模样?”
“隔水相望,实在是看不清楚,不过年纪应该不大。
兄长,是他们率先挑衅,可不是咱们主动的。”
“我知道!”
傅肜深吸一口气,心中旋即了然。
看起来,傅龠射杀的人,很可能是一个重要人物。否则涅阳兵马,也不可能这么疯狂的攻击。
“傅龠,你带上一曲兵马,立刻返回棘阳。”
“啊?”
“告诉邓棘阳,请他燃起烽火,派人向九女城求援。你到了棘阳之后,务必要协助邓棘阳,死守县城。贼人不是冒然出击,而是要攻取棘阳县城。记住,务必守住棘阳,不可有失。”
“兄长,那你呢?”
傅肜虎目圆睁,厉声喝道:“某乃主将,焉能后退。
我若不留在这里,抵挡贼人兵马,涅阳兵马一旦渡河,不需一炷香的时间,就能兵临城下。
傅龠,速速依令而行,再要呱噪,军法行事。”
傅龠知道,傅肜已下定决心,死守军营了。
可问题在于,军营无险可守,而且准备不足,兵力也不够。对方是有预谋的攻击,军营绝无可能守住。也就是说,傅肜要用这军营,为棘阳县城争取足够的准备时间。那么,他……但傅龠也清楚,兄长一旦下定决心,便无可挽回。
他一咬牙,躬身行礼,“兄长放心,棘阳若破,龠必已死。”
说完,他率领一屯步卒,撤离军营,迅速返回棘阳。而傅肜扶剑而立,站在望楼之上,凝视河对岸的涅阳兵马。
箭矢密集,可无奈关平亲自冲锋,令涅阳兵马,毫不畏死。
一只只小船,在河堤上涅阳弓箭手的掩护下,迅速向河岸逼近。关平手执大盾,立于船头。他一手舞动大刀,拨打雕翎,一边大声呼喊,鼓动兵卒冲锋。渐渐的,棘阳兵马开始出现慌乱。
“休要惊慌,听我命令。”
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傅肜从望楼上走下来,站在辕门口,厉声呼喊。
他手持一口大刀,显然已经做好了准备。
而在军营中,几十名军卒正慌乱的朝着营地里泼洒桐油。这也是傅肜的命令……一旦河堤无法坚守,就火焚军营。一方面可以阻挡涅阳兵马,一方面,也可以提醒棘阳,军营失守。
关平,纵身跳上河堤,一手执盾,舞刀冲上前来。
弓箭手再也无法保持住冷静,顿时向后溃散。好在傅肜督阵,一连砍翻了三名军卒,嘶声厉吼道:“儿郎们,咱们身后便是棘阳。咱们的兄弟姐妹,妻儿老小,还留在那里……如果咱们败了,咱们的家园就要被狗贼祸害。哪怕战死河堤,也要给县城争取时间,做好准备。
为了咱们的父老乡亲,和狗贼拼了!”
刚呈现出乱象的棘阳兵马,顿时稳住了脚步。涅阳兵马已经冲上河堤,很明显,弓箭已无法产生作用。兵卒们弃下弓箭,拔出腰刀,在傅肜的带领下,呐喊着向涅阳兵马冲过去。关平舞盾牌,拍飞了一名兵卒。眼见棘阳兵卒冲上来,关平暴怒咆哮,“杀死曹狗,踏平棘阳。”
随着他一声大吼,涅阳兵马蜂拥而上。
双方在河堤上,展开了一场惨烈的混战。源源不断的涅阳兵卒,从河对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