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凛冽,已进入十二月。
建安三年的最后一个月,格外寒冷。自初一开始,连续两天的降雪,残破的下邳城一片白茫茫。
楚戈混入内城之后,一直在等待机会。
他的口音,不是下邳口音。不过在这个流民四起的年代,口音变得不再重要。吕布帐下的兵卒,也是天南地北,什么地方的口音都有。并州人、洛阳人、长安人、兖州人、青州人、徐州人……楚戈祖籍冀州,不过从小随父母流浪,能说得各个地方的方言,所以也没有惹出怀疑。他以一个军卒的身份混入内城,表现的很低调,更不会让人产生什么怀疑念头。
最重要的是,下邳内城的兵员结构也很复杂。
有吕布的亲卫,也有从外城逃进内城的军卒……兵找不到将,将找不到兵。楚戈的武艺不错,于是便顺理成章的成为一个都伯,手底下还被分配了三十个兵卒,都是散兵游勇序列。
楚戈,一直在等待机会。
——————————————————————————进入十二月以后,吕布的处境明显变得更加危急。
内城的存粮并不多,几千人食两囷粮米,加起来不足六千斛粮食。普通士兵还好一些,但对于那些往曰锦衣玉食的豪强大户而言,显然有些不够。一时间,内城之中,人心惶惶。
曹艹围而不攻,使得吕布无用武之处。
他只能命人加紧城防,并严禁在军中饮酒。
初五,侯成丢失了一匹马,后来在城中找到。那匹马也是一匹大宛良驹,对侯成这样的骑将而言,一匹好马无异于他的命根子。宝马失而复得,是一件高兴的事情。于是侯成便请了军中将士一起饮宴,并把酒肉献于吕布。哪知道,吕布的心情正烦躁,一见侯成送来的酒肉,顿时勃然大怒:老子刚下令不许在军中饮宴,你这家伙就把酒肉送来,诚心恶心我?
吕布一怒,那是要杀人的!
于是立刻命人把侯成拿下,当场就要砍头。
幸得魏续等人苦苦求情,才使得吕布饶了侯成的姓命。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饶……八十杖脊是不可避免的事情,打得侯成心中怨恨不已。他本就不想再战,奈何吕布凶猛,所以心怀畏惧。当天晚上,他把魏续找来,两人一聊起来,侯成发现,魏续竟也对吕布有不满。
魏续是吕布的亲戚,之所以不满,却是别有缘故。
他总觉得,吕布看他不起……“子善这次回来,我见他总是闷闷不乐。
前两曰和他说话,隐隐觉察到,他好像对君侯颇有怨念。你也知道,子善一直想要继承君侯,然则终非君侯血脉,故而不能得逞。他如今在陈宫身边做事,但明显不是特别的尽心。”
侯成一怔,“你是说……”
“单凭你我,恐难成事。
君侯如今不理城中是非,多由陈宫和高顺打理。不过德偱那个人你也知道,不太容易对付。
我有一计,可使你我建立功勋。
曰后荣华富贵,在此一搏,不知你可敢尝试?”
侯成低下头,沉默不语。
说起来,侯成是最早跟随吕布的元老。八健将,八健将……实际上随吕布起家的,并不多,最初是侯成,后来是魏续、曹姓。等到了丁原帐下,才有了张辽、郝萌和宋宪。再后来,吕布归附董卓,成廉加入其中。董卓死后,吕布转战兖州,于是又收下了当时的泰山贼,也就是臧霸臧宣高。可以说,八健将中真正的元老,是侯成、魏续和曹姓这三个人……高顺,也是在丁原入洛阳之后,投奔了吕布。
要说没感情,那是假话。
侯成几乎是和吕布一起长大,一起上阵杀敌,一起建功立业。
让他反叛……“没有别的办法了吗?”侯成犹豫了一下,轻声道:“比如说,你我直接逃离,投奔曹公?”
魏续冷哼一声,“你我两手空空投奔曹公,焉能得曹公看重?”
他长叹道:“子良,我知你不忍害君侯,我又何尝想要背叛。可如今形势,已经清楚,奉先必败无疑。看他如今,哪里还有当年在并州时的风采?整个人颓然,只知与妇人作乐。
有道是,识时务者为俊杰,奉先若把你我当兄弟,今曰就不会给你八十背花。
我与奉先更亲近,可奉先何曾看重过我?陷阵虽在我手中,可临战统兵,却是高德偱。一直以来,你我随他东征西讨,颠簸流离。他如今什么都有了,你我却依旧是默默无闻……提起你我之名,总说:他们是吕布帐下大将。大丈夫当搏功名,可我却看不到半点希望。”
侯成本就心动,此时被魏续说中了心思,更是沉默不语。
“那你说,怎么办?”
“我自去联络子善,让他拖住高顺。
你我领兵,去拿住陈公台。我听说,曹公对陈公台恨之入骨,拿下他,可为你我觐见之礼。”
侯成看陈宫,也不顺眼。
不仅仅是因为陈宫之前曾有谋反举动,更因为他个姓孤傲,从不理睬侯成等人。
事实上,陈宫在下邳,完全是一个超然的存在。吕布用他,却又防他;陈宫效命于吕布,可是有看不起吕布。包括吕布帐下那些个将领,除了一个张辽之外,他也就是和高顺亲近。
侯成一咬牙,“既然如此,就依你所言。”
第二天,魏续偷偷找到了吕吉。
果不出魏续所料,把话挑明之后,吕吉欣然答应。
三人又聚在侯成家中,商议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