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李湛盯着郭南希神情款款的样子,心中微微酸涩,不觉喃喃自语:“原来我永远是那个被人遗忘的。”
郭仲韬带着抓到的刺客和金吾卫的人一起秘密回京,而其他人在副将的带领下回军营。皇陵的人也带着幽魂派的一帮伤残人员跟着李昂回皇陵。
整个太医院的人突然全部被秘密请到了皇陵。苏太医以为是郭南希病重,怎料到的时候才发现伤者不止一个。而且各个伤的不轻,其中还有一位是自己的旧识。
他认识飞檐多年,他仍然记得他任左金吾卫大将军时候的风姿。可以说那个时候的他,是整个长安城少女的梦想。他常常揶揄他说要是他往长安街头一站,那么想做他小妾的人可以绕长安城三圈。但飞檐总是笑笑,似乎那些红尘之事根本与自己无关。
后来肃王入京,飞檐被调去保护肃王的安全。
那个时候,他本以为飞檐只是食君之禄,分君之忧,可后来他才知道,飞檐与肃王是少年相识。五年前飞檐突然被德宗以影卫转明的身份安排在金吾卫要职,原来都是在为肃王铺路。
自从飞檐去保护肃王,受伤便成了家常便饭,所以便成了他的常客。他从飞檐的言语之间得知飞檐似乎对肃王存在特殊的感情,那个时候他只是猜测。后来肃王薨逝之后飞檐便失踪了,其实他早该猜到飞檐的去向。
“司徒,我知道你醒了,你既然已经走了,为何还要回来?”等夜深人静之后苏太医便去了飞檐的房间,坐在他的床边问。
“子清,我不能让左卫的人白死,咳咳。”飞檐说着掩嘴咳了咳,嘴角的血染红了他手里的帕子。
“你难道不是因为病入膏肓想要离开殿下吗?”
“不是。”
“口是心非,你这是何必呢?你以为你这样离开殿下,殿下就会安心吗?陛下还年轻,他的所作所为根本瞒不过殿下的眼。”
“涵儿已经答应帮我了,劳烦子清继续替我保密。”
“宁远死在牢里,也不愿殿下伤心,真是——”苏太医叹息一声,不再言语,而是拿出自己的干净帕子,帮飞檐擦了擦嘴,然后夺了他手里的帕子道,“我洗好了拿给你。”
“谢谢!”
“按时吃药,我再看看还有没有别的法子。”苏太医为飞檐曳了曳被角,然后起身出门。
而此时的李详就在门口,他忙飞身藏到屋檐上,单手使劲按着自己的唇,使其不发出声来,泪痕挂满了整个脸庞。
他是飞檐的枕边人,怎会不知他的状况,只是他一直装作不知道罢了。这次进京,他其实就是来寻药的。他做了最坏的打算,他知道飞檐舍不下金吾卫,所以,他想着让他最后的时光在金吾卫度过。
所以当飞檐说想报仇的时候他便满口答应了,即便是接下来幽魂派很可能将被灭门他也在所不惜。即便是他知道,飞檐留在他身边还另有目的。
“门主,查清了,这些年一直和皇宫有联系的是飞檐大人。”
“什么?”当他听到结果的时候怔了半晌才问手下。
“咱们离开蓬莱的第二天,少主就那边抓到了京城去的鸽子。”
“那这一路的追杀也跟他有关吗?”
“那天夜里咱们跟光王殿下见面之后被截杀的事情跟他有关。”
“他到底是太皇太后的人还是陛下的人?”
“他曾做过天子亲卫,那支亲卫从代宗朝一直延续至今,应该一直只对天子负责。”
“这么说涵儿也想要帝王录?”
“应该是。”
“好,我知道了,告诉宁远,这件事情要绝对保密,等我想好对策再说。”
李详想着曾经属下查到的情况,心里更加难受。他知道当年他那样离去,自己父皇并没有放下对自己的戒心,后来自己的皇兄更是。可他没想到,这么多年,一直是他的枕边人在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曾经有那么几个瞬间,他想杀了他,可如今听他为了不让自己伤心而百般遮掩病情,甚至不惜自曝身份、锒铛入狱,他的心像是被人捏碎了一般的疼。
飞檐,本王到底该怎么办?李详最后缩在屋脊上,哭得像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