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洋兴叹,恨不相逢未嫁时,虽然独身也不行,我在心里否定了再否定,决定挑明了说,我怕误人终身呀。
如此想着,我便有了打算。
当我们坐在刘记面馆时,已经过了八点,餐馆的人不太多,倒显得安静了不少。
环境是干净的,地方也不小,我们临窗相对而坐,可以看见窗外昏暗夜色里川流不息的人和车。
各点了两样菜,他去柜台拿了两**啤酒,倒是很入乡随俗的。
我差点想说,委屈你了,来这样接地气的地方。
但是想了想,没说出口,只是看着他,觉得很好笑。
他拿了两个塑料杯,给我和他各倒了一杯啤酒,他的手指纤长,骨节微凸,肤色白皙,眼看是好逸恶劳的人。
我手托着腮帮,说:“这样的地方,你很少来吧。”
他挑了挑眉,然后点头。
我忽然觉得今天他的话很少,而且也没有上次那么爱笑。
是不是不喜欢这地方呀,我顿时心里忐忑起来,脸上也阴晴不定的。
他似乎是看出了我的心思,看着我说:“这地方我很喜欢。”
还没吃就说喜欢,明显是在敷衍。
菜上了桌,这里的菜品卖相很好,而且味道很不错,我是实践了很多次的,和辛凌就在这里吃过几回,我们都是啧啧称赞,所以,对这里的口味我还是有信心的。
果然,吃了一会儿,他就点头:“的确很好,我喜欢。”
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朋友间的交往,就是需要这样,为了对方着想,然后各自心安。
“你是在担心我?”他忽然抬头问我。
果然心细如发。
我看了看他,不置可否。
他笑:“我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不是官二代,也不是富二代,一切都是我自己打拼来的。”
这个我倒是一点也不惊讶,现在的年轻人,具有了一定的才能,凭着自己很快就能出人头地,你不能说开着宾利的人,就一定是纨绔子弟。
我表示赞许的看着他,他也看我,然后问:“你呢?”
我?我可没有值得炫耀的履历,我只有藏在深处的伤疤。
“我离婚了。”实话实说,没有什么不好,再说,这样可以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免得造成双方误判。
他明显的惊讶。
“三个月前,儿子给了他,房子给了他,我净身出户。”我的语气平淡,脸上波澜不兴,没有表情,仿佛在说着别人家的事情。
但是,伤疤揭开给人看,那心情是异常沉重的。
“可是,你这么年轻……。”他脸上尽是疑惑,目不转睛的盯着我,难以置信的样子。
我低头笑:“不年轻了,我已经二十七岁了,哎,真想抓住青春的辫子呀,年轻真好。”
他摇头:“不像,你看着顶多二十三岁,真不像。”
这是夸我长得年轻了,我的心里一喜,叹道:“如果那样,就好了。”
我端起手边的一杯啤酒,一饮而尽,那微微发涩的味道,如我此时的心情。
他又为我斟满,凝视着我,我又一饮而尽,他又为我斟满,我苦笑着看他:“你怎么不喝。”
他笑,端起酒杯,咕咚咕咚喝了个干净,又自己倒了一杯,又喝了个干净。
然后我们相视而笑。
我们静静的坐着,看着窗外匆匆而过的人流,谁又能知道谁的苦,谁的人生不是在颠沛流离中,随波逐流,无法把控!
这苦涩的味道在我心里久久无法释怀,我不想旧事重提,就是因为每每提起,昨日的那些纠缠,撕裂,伤痛,都会一股脑的回来,让你不能快乐起来。
饭毕,我去结了账,他在门口等着,燃起了一根烟,等我走向他时,他的烟已经掐灭扔在了旁边的垃圾桶。
他总是这样,如谦谦君子般,令人心动。
我却不能……动心。
并肩走在街道上,不远的地方就是我们小区的大门,不到五十米。
他说:“前面有个小广场,我们去走走吧,只当消食了,吃完饭就坐着不动,对身体不好。”
虽然很累,但我没有拒绝,表示赞同。
时间已经晚了,路上行人不多,广场上的人也少,远处有喷泉,还有一些摆的非常工整的花草。
我正在心不在焉,他忽然说话了:“其实,年龄不是问题,我们……也差不了几岁。”
声音清亮柔和,淡淡的,像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却让我心惊。
嗯?什么意思,我回味着他的话。
还没有醒过味来,手已经被他握住,暖暖的,温柔的,他的指腹光洁柔滑,他的手掌柔软细腻。
我微微一怔,身体瞬间僵硬,仿佛连走路都不会了。
微微挣了挣,没有挣脱,也就放弃了,脸却像是一下子烧着了,低着头,不敢看他。
他站住,转过身来,我也停下了脚步,低头看到他油光发亮的皮鞋。
他在我的头顶上方笑了,声音很低,微不可查,我却能听见。
他的另一只手,已经来到我的下颌,他的指腹温暖柔和,轻轻托起我的下巴,我低垂的眼眸不得不看向他,这个俊美的男人。
他的眼睛中微光闪烁,眸子在夜色里,黑的如深潭,在一颗大树下,路灯的阴影中,他的细致的眼眉越来越近,近得我呼吸急促起来,惊得浑身一颤。
恍惚间,他的吻已经印上了我的唇,微凉的温度,淡淡的烟草味,幽幽的暗香,还有啤酒的涩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