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镜中的自己,鸢萝苦笑,在临死之前,她还争什么?
她轻抚自己苍白的脸,越发疲倦,她清楚自己时日不多,也许说走便走,她唯有珍惜他们在一起的时间。
沈云秋走进来,凝望镜中的鸢萝,轻抚她的发丝,“哭了?”见她双眼通红,便知她方才哭过,“你同她说什么?吓得她撒腿就跑?”
“没什么。”鸢萝起身拉他坐下,继而坐在他腿上。
“现在够厉害啊。”
沈云秋捏了捏鸢萝鼻尖,望一眼镜中的鸢萝。
“别动。”他拿起旁边的眉刷,沾了点唇膏。
在鸢萝眉心,画了一朵花。
“真好看。”
眉间花钿含苞待放,衬的鸢萝顾盼生姿,她仔细观察眉间那花的形状,好似她曾见过的彼岸花。
“云秋,你见过彼岸花吗?听说黄泉路上的彼岸花是最美的花,它是用最悲伤的眼泪和鲜血灌溉而繁衍生命。”鸢萝幽幽的说。
沈云秋继续为她描绘眉间的花钿,“傻,我又未去过黄泉,怎会知道彼岸花什么样子。
“我见过……”
鸢萝眼中满是阴郁,沈云秋突然停下手中的笔,对上她的目光,他在她唇角落下一个吻,冲他一笑,“老了以后,我们一起牵手走黄泉,慢慢欣赏。”
“云秋……”鸢萝哽咽的说不出话,她不敢去猜她走之后,沈云秋会如何面对,她不怕死,因为她知道,活着的人才最痛苦。
过了几日,鸢萝身体状况越来越差,只能躺在床上不能下地,也不能进食,牡丹院一群人着急万分,沈云秋请了好几个大夫也瞧不出问题,鸢萝有时一睡便是两日,他只能通过她微弱的呼吸分辨她还活着。
鸢萝开始出现胡言乱语的状况,会问沈云秋一些奇怪的问题。
她问他春季到了没。
她问他云秋来陵观了没。
她问他桂花树开花没。
她问他孩子的名字取好了没。
沈云秋每日活在提心吊胆之中,他怕再失去她,怕她就这样浑浑噩噩永不清醒。
一日。沈老爷来到牡丹院,他看着鸢萝惋惜的摇头。
“她不能死在沈家。”沈老爷发令让身边的下人将鸢萝抱走,沈云秋用身子挡在床前。
“我看今天谁敢动她!”他誓死挡在鸢萝面前。
沈老爷一巴掌打在沈云秋脸上,颤抖的捂着心口,露出痛苦的表情。
“你让开!她不走沈家要完了!”
沈老爷又举起手,沈云秋也不躲,坚定的立在那,挡在鸢萝前。
鸢萝望着他的背影,视线越发模糊,这画面又一次重演。
“我不会让你们把他带走!我不信你们!”想起之前的事,沈云秋心有余悸。
“云秋……”鸢萝虚弱的唤他。
“别怕,我在。”沈云秋冲鸢萝一笑,笑眼里闪着泪光。
鸢萝抓着他的手,只觉胸口一疼,喷出一口鲜血。。
“鸢萝!”沈云秋惊叫,慌张的帮她擦拭嘴角的血液,“你们对她做了什么…你们对她做了什么!”
“云秋……”鸢萝见沈云秋彷徨无助的样子很是心疼,她轻抚他脸颊,泪水模糊了双眼,“云秋……别怕……”这是她第一次对他说这句话,一直都是沈云秋对她说,鸢萝握着他的手,露硬扯出一丝笑,“云秋,答应我,一定要好好活下去,你答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