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轻笑一声道:“原来是紫霄乐师,你大师姐这次没有来?”紫霄乐师故作惊讶道:“原来杨老前辈和我大师姐相识?”老人郑重道:“也只是一面之缘,当年我上崆峒山见你师父时,她还是个清秀丫头,如今一晃儿就是一甲子过去,她可也成老太婆了。”紫霄乐师摇头道:“我师姐内修外敛,驻颜有术,现下您老若见了肯定是不敢相认的。”老人眉头一挑:“哦,那倒是我孤陋寡闻了,莫非她头发还没有白?”紫霄乐师仰天大笑道:“我师姐她黑发童颜,若是您老见了,自会大吃一惊。”
老人把脸一扳道:“小娃娃,不和你啰嗦了,我来问你,三年前杨家坳一事,可有你的份儿?”紫霄乐师也收起笑容,正色道:“真人面前不说假话,不错,杨家坳是我领着我两位师弟去的。”老人道:“小娃娃倒也诚实,那么我那本武功秘籍,可是你抢去的?”说话间眼光大盛,目露寒光。紫霄乐师不由退后一步,开口道:“师命难违,还请老前辈原宥,我们念着老前辈德高望重,没有出手伤人,只是将秘籍借去一观。”老人眉头一拧:“如此说来,倒是你们给我杨麒麟面子啦?本末倒置!事不言明非偷即抢,还来狡辩不成。”说罢站起身来,向前跨上一步,那紫霄乐师再退两步,陪笑道:“老前辈息怒,您知我师尊一生无它嗜好,唯钟情于武道,此为见猎心喜者也,非存恶念。”杨麒麟叹了口气道:“我和你师父自幼相识,原也不分彼此,不过你师父野心颇大,当年向我求索,我怕他武功太高反遭恶报,也是一番好意。谁知几十年过去,他还是如此执念。”说罢低头摇首,一声长叹。
良久,杨麒麟抬头问:“你师父派你来,就是这几句话?他到底意欲何为,你明说吧,你一个晚辈,我自也不会为难你。”紫霄乐师换上一副恭敬之色:“原本我不敢来,我师父和师姐都说杨老前辈很讲道理,果不其然。老前辈,我师父说,请你有空儿时候,请上崆峒一会,切磋武道,请你喝酒叙叙旧情。”杨麒麟又是一声长叹:“自从…自从那…哪里还有什么旧情可叙?也罢,我不为难你,你回去告诉他,那半部秘籍,我不日自会找他去讨要!旧情?哈哈。”
那紫霄乐师不再多言,深施一礼,转身离开。那孩童听了方才老人的话,忽闪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怯怯地问:“爷爷,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你给我讲讲呗。”杨麒麟抚着孩童的头顶,苦笑一声道:“龙儿,此事说来话长,咱们回家后我再告诉你。”
*
夕阳西斜,众人坐船回梅庄时,已近酉时一刻,经历了方才的惊险,众人皆感疲惫,回程中汤木因受了不少惊吓,连吃带喝,直至发出嗝声方才心平。展云飞安慰道:“不管如何,今日咱们已是成功了一半,回庄后各位请早些安歇,明日咱们再来参详。”
船靠岸,诸人各自散去,展云飞回到地下小屋,将今日种种,汇报给林高远和雷苍鸿,林高远道:“进展也算快的了,莫须有望。”正说话间,消息传到,说是在工匠密道中又发现了新的道路,三人精神为之一振。
断眉陪着正心回去,问道:“今夜如何行事,神僧可有主意?”正心道:“吾辈中以你心计最缜密,我们都以你马首是瞻,先约定个时辰行事,我把师兄也叫上。”断眉道:“既如此,我去找通慧,大约亥时末到你处。”
东方兄弟和汤木走在一路,尚在寻思另一半石桥的事情。
晚膳尚有一段时分,通慧在梅林中散步,正在若有所思,背后传来一阵脚步,脚步听来甚是轻盈,通慧回过身来,却见高嫦娥站在身后两丈远,目光交接处,高嫦娥秀美脸上似喜似嗔,盈盈双目,波光婉转正看着他,不由得心下有些慌乱。
高嫦娥带着笑意径直走上前来,通慧往旁边一让,口中道:“原来是仙子,可是也来看梅花的吗?”高嫦娥不语,只是用纤纤玉手,指向那镜湖,通慧也回身看去,只见那镜湖上,水面倒映着梅花,宛如仙境,西沉之斜阳,红彤如血,远空彩霞映照,绚烂迷离。水面上偶起波澜,将那斜阳残影分断作数截,随波浪起伏跌宕,通慧心道:“原来夕阳胜景,真可以如此动人心魄。”此时,美景在前美人相伴,加之身畔阵阵处子芳香萦绕,通慧不由得心头一热,迷乱难当。
高嫦娥俏脸发烫,她望向通慧,檀口嘤嘤道:“此情此景,道长真的没有话和嫦娥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