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一切都备齐的时候,余白杭却不能指点江山了,这深秋十月,在海水里游了那么久,又湿着衣裳睡了一夜,喝了两碗浓浓的姜汤却还是浑身发冷。但是怕被人抢先在前头打了渔,只和邱英说自己亲戚来了,浑身困乏,睡一觉就好了。
“那也好,你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用做,我刚才沿路问了几户渔民当下海产的价格,已经把路线计划好了,我家的老板娘就在家里坐着,等着数钱就好了。”
“这个我擅长,还有你一定别忘了,到了镇上找一个正经的医馆,把你背上的伤口好好处理一下,这事儿比赚钱要紧,一定别忘了。”
邱英让连枝和虎子转过身去,“别瞎看,少儿不宜”,自己却微笑拢了拢她的鬓发,“好,不能忘,你睡一觉,我就回来了。”
韩莲裳这一觉睡的,呼噜打的吧连枝和虎子都吓坏了,怎么叫也不醒,但邱英跨进院里大喊了一句“满载而归!”却把她惊得一骨碌起了身。
“钱回来了?钱回来了?”
孙婶子看这新媳妇儿真是可爱,院子里都能听见她打呼噜怎么也不起来,但此刻眼睛却亮晶晶了。
“你相公去烧水了,一到镇上他就各处问医馆在哪里,去了医馆还先买了发汗驱寒的药,你相公读过书会写字,家里还有营生,你们两个真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啊。”
孙婶子看这两个年轻人真跟自己的侄子侄媳妇一样,越看越欢喜,说的韩莲裳自己都快信了。入夜了,孙婶子的屋子虽比不得小白楼温软,但孙婶子帮着热灶烧饭,连枝帮忙洗着衣裳,他拿着烫手的药碗找不到地方搁,却坚持给自己吹凉了。远离尘世,远离熟悉我们的人,我们褪尽繁华,看到最朴素最真实的自己,真好。
“我尝了一口,有一点点苦,但没买到糖,小,我去偷两块小虎子的。”
拽着他袖口回来,“你可别闹了,丢死个人。”又仰头三大口喝下去一碗热热的汤药,“不苦呢,你蒙我呢吧。”
饭菜还没做好,邱英先把药碗放在灶台边,又被拉着坐到床边,“你干嘛呢,这影响多不好,白日宣...这已经入夜了呢。”
气得娘子打了两下他的手背,“想什么呢,我是想问问你,今天你们打渔的情况怎么样,都卖出去了没有囤积吗,卖了多少钱?”
邱英又把她的被角掖了掖,“我们今天一切都顺,卖的钱虽然不太多,但好歹销路打开了,明日那海获商向我们订了更多的海产,一大早就要忙呢。你怎么样,我看看还烫吗?”
韩莲裳都快热死在被窝里了,刚才把能穿的衣裳都穿身上了,肯定是发了汗了。可想从被窝里出来,邱英说风大,非不让她出被窝,又在床上...一顿瞎折腾啊。
下午睡多了,晚饭又吃得饱,韩莲裳怎么也睡不着。连枝去孙婶子屋里睡了,这少女的屋子就是不一样,余白杭在小白楼不能体验的装饰,韩莲裳倒是体验到了。可是喝了姜汤热,虽说和邱英分开盖的被子,却还扑腾扑腾辗转反侧。
“你是不是睡不着啊?”邱英累了一整天,昨夜也受了寒,此刻也正昏沉着想闷闷睡一觉,可是她睡不着,邱英倒也无心睡眠了。
“不好意思,我转过身去,你明日还要早起,你好好睡觉。”
都这么说了,邱英怎还睡得着,把自己的枕头递过去些让她靠着,“离我近点儿,窗框漏风,也不知道连枝一个女孩子吹了多少年的风,过几日赚了钱,可得赶紧找个泥瓦匠重把墙抹了。你靠过来,暖和暖和。”
睡不着,也容易想的多,今天这一天,韩莲裳那么自然地以“娘子”身份和邱英形影不离,可是回了杭州,她又要叫回余白杭了,这么多年拼来的一切,她不可能一下子割舍掉的。
“含章,我想听听,你到底觉得我哪里好,值得你这样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法外容情,为了我一次又一次突破你自己的底线来包容我。”
“原来你自己还知道啊,知道自己让本官多头疼啊?我刚一上任你就搞了个玉楼春案,你说你割以永治还不行,搞出两条人命,不知道我当时费了多大周折救你。”
韩莲裳却笑得甘甜,侧着身子趴到邱英肩头来问,“所以你就是在那个时候,爱上了一身正气与恶势力搏斗到底的我吗?”
真是磨人啊,邱英轻轻摸摸她的头,就像在撸一只小猫,“你想多了,你反倒在那个时候成为了本官的重点观察对象。像你这样的恶霸势力一直是我治理城市的重点难点,而且你是一个女孩子,不是我有男尊女卑的旧观念,但你实在也太出格了。我以为我以自身的修养品格可以说服教育你,结果出了点意外”,邱英顿了顿,眉头紧蹙又舒展,侧头看看小猫,“我爱上你了。”
“咳咳,那个...这个眼神什么意思啊,你晚饭没吃饱啊?”韩莲裳向后躲了躲,但是他说的那句话,有点迷人,有点绯红,有点灼热,有点,笑从双脸生...
“可是你是官,我是...黑恶势力,还勉强算半个以大欺小的奸商,梁文衍抬妾作妻,已经惹得官场纷纷议论了,虽然梁园不在乎,但梁文衍的仕途一定会受影响。而你又受京中的赏识,娶我,耽误了你。”
“耽误了我...”邱英这下也睡不着了,抻了个拦腰直起身子靠在床头,“你耽误我也不是一时半刻了,从杏花巷跟你不打不相识起,春日的杏花映着你的面庞,我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