配军营,也叫七谪营,有商人、商人的子女孙子、商人的侄儿、原本有“市籍”者、犯了的官吏、亡徒、赘婿。这些人在社会中属一群没有社会地位与尊严的人,社会地位略高于“囚徒”。他们与囚徒一样,常被送往战场去打仗卖命,或屯田戍边。能跑到碎叶的配军,多是身强体壮,命硬之辈,从大秦长安,西到碎叶,三千余里,各种发配。与路上九死一生,碎叶配军营的配军,可以说是全大秦身体素质最优秀的一群人,也是最桀骜不逊的一群人,稍微有点训练,加上点纪律,就是一支精兵。
这里面有开小差逃跑的,有偷卖军械的,有战场上不听指挥的,有嫖窑子赖账惹出官司的,有敲竹杠敲出人命的,有砸戏园子、调戏猥亵妇女的等等。说白了,大秦军队伍里形形色色的人渣都集中在配军营里,他们也是一群地地道道的兵痞、军棍。
人力肯定跑不过马,骑兵也最喜欢追击逃跑的散兵,追上就是一个战功,这伙军痞的撤退,说不上有序,也可圈可点,人吗,毕竟都是逼出来的,专门挑马匹难以冲锋的地段跑。
臭虫带来了五个人,然后就大摇大摆的走了,王伏挑出来一个看起来比较灵活的,带着付清,大狗,四个人往西大营去。
新加入的斥候手长脚长,两眼突出,看起来有点呆滞,眼珠子炯炯有神,头发凌乱的盘在头上,“你叫什么,以前是哪个营的”王伏道。
“报告王头,配军营的,孟长财,弟兄们一般管我叫蛤蟆”。
付清回头看了看,微微一笑,“蛤蟆,还真是贴切,兄弟以前是哪里的”。
蛤蟆也看了看付清,心道真是年轻,这么年轻也当兵了,“以前是陇右军的,我们营长吃空饷,被查了出来,临时安排换我当营长,我没同意,我把营长丢进了湖,结果这厮水性好,还跟上边有点关系,摆平了,我就被丢到碎叶配军了”
王伏拍拍蛤蟆的肩膀,“配军营里兵痞不少,好汉更多,可惜朝廷不重视,要是稍微重视一点,保证是一直不输上下两院的精兵,而且人数比他们多多了。”
天马上就要亮了,东方隐隐约约的出现了鱼肚白,树叶上,草丛中,露水已经凝结成型,四个影子终止了交谈,悄无声息的快速移动着。
西大营,如果配军营不算军营的话,就是大秦最西边的一个军营了,简陋而雄壮,又笨又大,仅有几个栅栏,更像是划定好的牧场,而不是军营,坐落在碎叶城以西四百里,也没个正经的名号,碎叶驻军通常把它唤作西大营,西大营地处平原,校场也宽也大,无险可守,西大营东三十里,是民风彪悍的俱兰城。
几人来到山脚,遥望西大营,灯光点点,并没有战争的痕迹,大营挂着旗帜已经不见了,炊烟道道,看着远处那模模糊糊的大锅,付清知道,这是蛮军已经开始造饭,看行军布置,觉得他们对俱兰城有想法,也不知道今天会不会进兵,王伏是个比较正派的人,不愿意跟梁大脑袋混在一起,一句话都不愿意多说。
这个梁大头是京畿营的一个小校,大号叫梁衡,在长安城卫军西门,这孙子把长安东南边村子里一个小丫头给糟蹋了,被当地百姓打了个半死,营里把他押到蓝田府里,最后被蓝田令代狼发配碎叶,人心大快。
不出付清所料,西大营已经看不见自己人了,付清想着是全数撤离,收拢了些配军营被冲散的兵,进了俱兰城。四人也没有多余的动作,远远的观望之后,就退了回去。
四人踢踢踏踏翻过一个山脊,远远的平地上,就是石矿村,这是天已经亮了,还未到村子,就听见村子里鸡飞狗跳,“这伙贼配军”,付清加快脚步,只见三十多个百姓被逼到村头大棚里蹲下,能看出来这些配军翻箱倒柜、要吃要喝的痕迹,满村子除了杀鸡宰羊,一些看家的狗,拉车的驴,也都没能幸免,一时间村子里乌烟瘴气。
付清心里泛起一丝邪火,阴沉着脸,“梁大脑袋在哪”。一些配军指了指远处的大房子,应该是村长家,王伏当时就怒了,“我草他姥姥”。
付清,王伏急匆匆赶去村长家,村长家里大伙房里刚出锅的一大锅小米粥和一百多张烤馕顿时被哄抢一空,满院都是蹲着坐着大口饕餮。两个帮厨的村妇吓得躲在硕大的风箱后面兀自簌簌发抖,一群流里流气的丘八扑上去用脏手在妇人的臀里奶上乱摸一气。然后才意犹未尽把刚宰的羊、鸡、狗、驴,胡乱剁吧剁吧扔进两口大锅里架火煮了起来。
房间里,村长的呼天抢地,“你这个天煞的畜生”,梁大脑袋淫笑着拍拍肚皮,“不错不错,你那婆娘细皮嫩肉的,长安都少见”迈着八字步从房间里踱出来。
“吆喝,王头回来啦,怎么着,可探听到西大营什么情况”
话未说完,付清眼中寒光一闪,一个直刺。梁大脑袋慌乱躲避,拉过身边一个跟班,噗嗤——刀从那家伙身上贯胸而过。出刀、旋腕、拔刀,付清如行云流水,一瞬间便已完成,刀上甚至没挂上血。
那挨刀的家伙只觉得刀在自己体内旋转时,刀刃将自己的脊椎骨刮得咯吱一声响,他不相信地看了看自己的前胸,扑通一声攮到地上。
梁大脑袋边跑边吼,“臭虫,快他妈带兄弟过来”。付清一个轻快的滑步便逼近了他,雪亮的校尉配刀一闪,梁大脑袋顾不得恐惧,往地上一滚。
付清的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