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条的冷宫中，积雪沉厚，有些都堆入了门窗无法关紧的屋内。
然而没人将它们打扫出去。
冷宫中唯一还能住人的屋子里，程秀容手中紧握着暖炉，一旁几个太妃凶相毕露盯着她，恨不得把她手中的暖炉抢过来。
被禁在冷宫中的她们没资格享用这些寻常之物，这暖炉还是程秀容的姐姐程雅容带过来的。
程雅容有心想跟程秀容说几句话，但都碍于那几位太妃聚在一旁而不好开口。
可她好不容易巴上太后入宫的，怎么舍得放过这次机会。
“我跟你去旁屋吧。”程秀容叹了口气。
旁屋破烂得连窗户都关不紧，冷风不停卷着风雪吹进来。
程雅容叹了口气，道：“妹妹，程家倒了，你也跟着倒了吗？”
“姐姐...”程秀容不明白程雅容的意思。
程雅容狰狞着脸，压着声音道：“当年先帝过世，我们程家在帝京一手遮天，唯有南阳郡王能与程家对抗。后来，失踪了几年的皇上回京，程家见他一心为民，便转而支持他登基。”
“可是你看看，他登基之后都做了什么。程家，一夜之间家破人亡，整个家业也全都被皇上吞并，程家在外的子孙们也皆受到了牵连。”
“难道，你就不恨他吗？”
恨吗？程秀容僵住，她从不敢想这个问题。
他是她这辈子唯一的夫君，她怎么能恨他呢。
“姐姐，他是我的夫君，夫为天，不可违，我怎么能恨他。”程秀容讷讷说道。
程雅容一口气堵在心口，为了将程秀容成为一个好皇后的样子，程家将她教成一个三从四德的好女子。
却没想到，生生把她给教傻了。
“程秀容，你有没有心，我们程家变成什么样了你看不见吗？你把他当夫君，他把你当过妻子吗？”程雅容手指发颤指着她，恨不得将程秀容脑袋劈开，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
“姐，夫为天，天固不可逃，夫固不可离也。我虽是废后，但...终身都是他的妻。”程秀容目光黯淡道。
她看起来执着与三从四德教给她的忠贞理念，但眼中却一点光都没有。
程雅容彻底无话可说，她本以为能激起程秀容的复仇之心，她在宫中总能做些什么。
可没想到，程秀容根本没有这心思。
程雅容失望道：“你以为你做的一切都是对的，呵呵？你可知道宁妃，清雅佳人妙笔如神，入宫短短几个月就被皇上封为妃子，日日宠幸难分难舍。还让皇上支持她开办女子学堂，教授女红技艺之外，还教授君子六艺。那学堂，公然将女贞论、女训等书排除在外。”
“你看看人家，再看看你。”
“皇上怎么可以这样。”程秀容急了，道：“怎么可以去宠幸一个作风不端的女子，还有什么学堂。皇上怎么能让开办那种学堂，这是在害天下女子啊。”
“女子应该老实本分相夫教子，足不出户侍奉公婆才是。女子无才便是德，怎么能让她们去学君子六艺。”
程雅容冷哼了一声，往她手里塞了一包药粉。
“这样的昏君和妖妃，正在将天下女子引到万劫不复之地。你想好，该如何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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