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若蓝心下思量,这吴永,原先是父亲门下的门客,一直也依附于萧家而发达。
父亲去世后,萧家就冷落了他。
看他这架势,却是想将外甥女送入他萧家了。
怀着这样一种心思,萧若蓝认真的打量起了毕菲纤。
外貌和气质倒是出众,可不知为何,萧若蓝就是有些不喜。
然后神色就淡淡的,敷衍而生疏。
萧于远举杯浅浅咀饮,周身无意之间便露出一种端倪天下的血腥霸气,让人敬而远之。
吴永垂下心虚的眼睛,他怕再待一会会禁不住什么都招了。
反正他的目的已经完成,席上这么多双眼睛已然看到他吴永的外甥女在丞相面前露了面。
私底下再传一传萧奕北和毕菲纤的关系,他的任务就完成一大半了。
嘻嘻——
萧若蓝,这就是你们疏忽我的下场。
若当年没有跟着萧利隽,说不定他现在已然是六部或者中书省的一名大官。
而不是现在一般,终日与礼乐为伍,儿子前途无光,女儿于旺族也无望。
现在眼前就有一丝机会,他只需要紧紧的抓住——
又和众人寒暄了一会,吴永便和总督大人等打了声招呼,一一和柴家的几位家长拱了拱手,笑着离开了。
毕菲纤恋恋不舍,心下疑惑,但面子上不容许她露出一丝的攀好之情,只端庄笔直的跟着吴永后面,接受众人打探的目光。
“舅舅——”她不满的低低喊了一声。
舅舅是三品的大官,为何不和丞相大人,总督大人再多呆一会?
这和她料想的一点不一样——
她原是以为丞相大人还会将萧奕澈叫来。指着她笑道:“还记不记得当年来府上玩的那名小女孩?”
那是她八岁那年,萧奕澈和萧若蓝回到临汐过年,而吴永随之一道回临汐,之后带着她去萧府拜年——
那时的他英勇好斗,万夫莫敌,和一群世家子弟在广场上踢蹴鞠,阳光明媚。喊杀加油声不断。
纵挥间。欣长优雅,非凡贵气。
才八岁的她看得怦然心动。
心神迷醉间,那个蹴鞠却突然直直的向她飞滚而来。她呆呆的看着。
红色篓筐的蹴鞠并没有砸中她,而是滚到了她的脚下——
萧奕澈过来捡球,背光而行,身上散发着淡淡的冷漠气息。他低下头,层次分明的头发顶上映着一圈儿很漂亮的亮光。
凛冽桀骜的眼神。细细长长的丹凤眼,肃然若寒星——
蹴鞠刚好挨在她的脚边。
萧奕澈静默了三秒,见她还不知趣的望着他,顿时冷峻如冰。
“对不起。请把球踢过来。”
毕菲纤听到他冰渣一般的声音才反应过来,忙弯腰捡起地上的球。
犹犹豫豫的递给了他。
他手上好似生了风,转眼球就到了他的手上。转身的侧脸棱角分明,却又不失柔美。
真让人心动啊——
毕菲纤至今还记得那场蹴鞠的画面。
耀眼黑眸仿佛可以望穿人心底。轻笑时若鸿羽飘落,甜蜜如糖,静默时则冷若冰霜。
她长大了一定要嫁给他!
可是她没想到的是他竟然是在京城——
热闹庆祝的宴席一直持续到旁晚。
英氏早早的就离了席,顾氏勉强应付了一会几位官太太,便也声称不胜酒力离席了。
柳莹上次和她闹得不愉快,看到她走了,哼了一声,便也懒得理会。
一会和其他几房一起看专门请的戏子表演的鸳鸯戏,竹子舞——
好不热闹。
凌向月饥肠辘辘,从睡梦中醒了过来。
“小姐——”
正在整理衣服的时候听到青竹的敲门声。
她将头巾掀起一角,挂在凤冠上。
开门,青竹窃笑着端了一盘子的食物:“小姐,奴婢知道你肯定饿了,给你送些吃的过来。”
进屋时关上了后面的门,眼角瞥到院落里守护的士兵。
吐了吐舌头,虽然心下不满,但是她可不敢告诉小姐说大人专门派了人守护左右,不让她出门,亦不允许任何人闹洞房。
免得刚刚完婚的小姐又多想。
凌向月回到两边悬着大红双绣花卉草虫纱帐的拔步床,坐好,她想着万一有人进来,也不至于说她仪容疏待,衣冠不整。
青竹端的是龙凤描金攒盒龙盘柱,里面整整齐齐的盛满了蜜饯,荷花酥,莲子糕,佛手金卷,凤戏牡丹荷塘莲香,一品官燕。
凌向月矜持的拨拉了几番,口上埋怨道:“你拿的这些东西能吃吗?”
青竹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样,弯腰瞪大了眼睛:“我的大小姐,这些可都是御用的名菜,寻常人家,想都不要想。”
凌向月只得找了几块蜜饯,轻伸粉舌含进去,甩她一道青葱白眼:“这些酥啊糕啊一吃就碎,会弄到衣服上。”
“……”青竹。
“那好吧,奴婢再去给小姐端点其他的。”
“不用了。”凌向月挥了挥小手,一顿不吃饭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外面什么情况了?他们还要待多久?”
屋子里冷冷清清的,一点不像大婚的样子,反而是院子外热闹非凡。
难不成新娘子都要乖乖在床上等一天吗?
青竹随口敷衍:“快了快了,天快黑了。”
说完落荒而逃。
守门的士兵不让她多待,她不能不答应人家。
凌向月等啊等,偶尔起来活动活动筋骨。
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