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卫陵所言,曲县乃至周边城镇全部戒严。
城门官道都被围的水泄不通,盘查严密。进的去,出不来。
对于连洼村的无故消失,在这一触即发的紧张局势下竟然未生出一丝波澜。
全村一百多条人命似被蒸发了一般就这么静悄悄的没了。
由于风声太紧,顾思田一行三人理所应当的躲进了赵博文家。
而赵博文也只是张了张嘴,最终将这几尊神恭恭敬敬的请进了家门。
对于卫陵时时刻刻跟着他并且时不时拔刀相向这件事,他已经练就到了处变不惊的地步。
反正他确实没打算出去多嘴,忍过这几天,想办法将他们送走也就安生了。
让顾思田出乎意料的是柳枝儿。
她一直在头疼怎么向柳枝儿交代。
却不料那小丫头醒来以后说了一句话:“姐,我看得出来,你当时是准备豁出命去救我娘的,所以我不恨你。”
自那以后,关于爹娘,关于连洼村,关于那一天,柳枝儿只字未提。
一夜之间,顾思田眼中的那个小丫头似乎长大了。
虽然还很稚嫩,但说话办事却处处透出一股子沉稳劲儿,不骄不躁。
毕竟痛失至亲,再怎么强打精神,整个人的状态还是萎靡了许多。
顾思田心中一直在琢磨那日曲达的话,“南域王的罪证”那会是什么?
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卫陵,卫陵沉思了片刻,却转身离开了。
不一会儿他提着赵博文的领子,像提溜小鸡子一样将人带了进来。
嘱咐了一番便将人又打发走了。
赵博文属于地头蛇,上至官府,下至土匪流寇他都有人脉。
卫陵以防万一,便以赵家全家人性命做威胁,让他出去给打探消息。
顾思田觉的卫陵做的有些过了,先不说他这个人怎么样,单凭他如今帮着他们三人逃难,就不应该这么对待人家。
可如今这局面朝不保夕的,不用些非常手段还真说不准哪天就被人卖了。
所以顾思田只能对赵博文投去深表同情的目光,以眼神示意他“人身安全这方面不归我负责,你好自为之。”
谁也没想到赵博文办事的速度如此迅速,半天的时间他便将消息带了回来。
官家的人上下都一条舌头,小道消息传的比皇帝圣旨都快。
果不其然,罪证什么的都是骗老百姓的。
据说南域王府家眷出逃的时候,带走的并不是什么罪证,而是宝藏。
至于什么宝藏就众说纷纭。
有说是南域王的宝库,也有说是南域王私藏的矿脉,更有人说是他隐藏的产业。
总之各种版本应有尽有。
而这帮出力气的大头兵们,除了那连升sān_jí的**,更大的**便是这南域王的宝藏。
顾思田觉的挺冤枉,无缘无故自己的身价又凭空的水涨船高了起来。
在赵家窝了三天,赵博文仗着关系好不容易从府衙弄了通关的条子。
条子是从荆州到兖州的,赵家在兖州多少也有些生意往来。
将三个人捯饬捯饬塞进了拉货的车里。
赵博文挥着小扇子含泪目送三人远去,心中长叹:总算把这祖奶奶送走了,求老天爷这辈子再也别让自己见着她了。
卫陵坐在车内顺着帘子的缝隙向外张望了片刻,直到彻底离开曲县才放下了帘子。
“我们不能去兖州,不安全,到宁州我们就下车。”
为了避免被车夫听到,卫陵悄声嘱咐着顾思田和柳枝儿二人。
宁州束阳——
束阳县新上任的巡检使大人此刻正在廊下窝在一把躺椅里晒着太阳。
手上握着一把白色纸扇。
纸扇一面写着“上善若水”一面画着一副骚包的风景,摇的那叫一个惬意。
二郎腿翘的老高,还一颠一颠的。
另一只手也没闲着,饱满紫红的葡萄不断的往嘴里丢,一边丢还一边吐皮。
葡萄皮铺了一地,都没个落脚的地方。
祁虎见怪不怪的扫了眼一地的葡萄皮,平静的回禀白季辰。
“大人,七王爷来了。”
一听七王爷来了,白季辰当下来了精神,双眼放光道:“快请。”
然后他连窝都懒的挪,继续挂在椅子里吐葡萄皮。
陈冕捻着两撇小八字胡摇摇摆摆的走了进来,看到白季辰那一副流里流气的样子不禁微微蹙眉。
“你知不知道我很想踹你。”陈冕话音刚落,还真抬脚踹了椅子一下,结果粘了一鞋底的葡萄皮。
嫌恶的甩甩脚,看都不看白季辰,转身进了屋内。
白季辰被他踹的一个趔趄差点摔下来,正了正身形,一脸无所谓的跟进了屋内。
临进屋时也甩了甩脚底的葡萄皮,然后吩咐祁虎去找人收拾了。
“你以为我不想踹自己?这种不入流的小痞/子我也不待见。”
白季辰一脸嫌弃的撇撇嘴坐到了陈冕身旁。
“哈,我还当你自得其乐的很呢。”
陈冕接过下人端上来的茶杯,盖碗轻刮茶叶,浅浅的抿了一口。
用眼色示意下人都退了,白季辰懒洋洋的起身关了门。
原本讪憰的脸上这才回归了些平静。
“你这大老远的将我打发到这么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是何意?”
陈冕饶有兴趣的抖了抖小八字胡,将茶碗在桌上轻磕了一下,抬眼睨着白季辰。
“我看笑话啊,你二哥憋足了劲想整你,我不把你扔他眼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