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从闵合宫里传来了一个不太好的消息,陈才人死了。在她被册封德妃的宫殿里吞金自杀。
林清听到这个消息时,笔下的木芙蓉才画了一半,花瓣欲开未开之际,一滴墨渍重重的滴下来,染在了花梗之处,莫名突兀。林清笔下不停,换了更重的颜色遮住了这一笔瑕疵。
皇上心痛不已,追封了陈才人德妃之位,葬于西山皇陵。不管生前如何,小小县丞之女死后能入皇陵确实是无上的荣耀了,更何况德妃之前可是犯下了谋害皇嗣的大罪。
琪妃只道是大快人心,德妃终于为她死去的孩子偿了命。林清看着琪妃洋洋得意的样子摇了摇头,这到真是个傻的,也不知道怎么会爬到如今的高位的。害死她孩子的绝不是德妃,现在德妃死了,这桩案子才是真正的陷入了一个不解之局。知道真相的怕是只有一人。林清抬头望了望坐于主位的皇上,他单手支着额头,叫人看不清眼底的神色。
当初琪妃小产之案谜团甚多,皇上却大事化小的匆匆做下决定,只贬了德妃一人。林清追问之下更是发现了端倪,皇上肯定是知道了什么,真正谋害皇嗣的另有其人,德妃不过是个替罪羊。看来在皇上心中这个真正害死皇嗣的人比他的孩子更加重要,是以林清就算知道真凶另有其人也没有多问,因为这是皇上自己做下的决定。
可是如今,德妃居然自杀了。这就不是一件小事了,而是一条人命。看着皇上微妙的神情林清就知道,他是后悔了。在他的包庇之下,一条人命就这样消失了,这个人还是曾经和他同床共枕过的妃子。追封德妃葬入皇陵不是皇上对德妃的补偿,而是对自己良心的交代罢了。林清嗤笑一声,什么时候,秦驰也变成这样的人了。
众人静了一静,在皇上明显心情不好之时开口笑出声的,整个后宫也就只有贵妃一人了。皇上听到声音后也放下了手,顺着视线望了过去。林清脸上显而易见的嘲讽几乎让他绷不住属于帝王的尊严。他想告诉她,他不是这样的人。可话到了嘴边,却又不知如何开口。林清看着秦驰的脸色几经变化深感无趣,正想离席,一个声音就阻止了她。
“贵妃娘娘且慢,臣妾有一事不解想要请教。”是禁足之后许久没见的许昭仪。
“你有不明白的事却要来问本宫?本宫可不是教书先生。”林清却没什么心情给许昭仪答疑解惑,抬步就要走人。
许昭仪见林清不按常理留下,咬了咬牙连忙跪下,正好在林清的身旁,挡住她的去路。开口却是朝着上首之人。“皇上!臣妾近日在贵妃娘娘的露华宫外发现了可疑之人。”
“哦?是何可疑之人?”皇上尚未开口,曹淑妃就迫不及待地开口问了。
“臣妾昨日散步至露华宫附近时,发现一个小宫女拿了个包裹,神色匆匆地从露华宫跑出来,行迹十分可疑。臣妾担忧是宫女偷拿了宫里的贵重物品,就派人跟了上去,没想到那宫女跑到禁宫毓庆宫附近想要埋下包裹,臣妾派人拦下了她,打开了包裹,没想到里面.......”
皇上在听闻“毓庆宫”三字时眉头剧烈的抖动起来,再看许昭仪支支吾吾的样子,立马不耐烦起来:“没想到什么?”
许昭仪不着痕迹的看了看一旁的林茹,才不疾不徐的开口:“没想到里面竟是一件男人的衣裳。”
此话一出,顿时满座皆惊。众人纷纷看向贵妃,见她神色自然,丝毫没有被许昭仪的话所动摇。
皇上又开了口:“宫女如何会有男人的衣裳?”
许昭仪答:“臣妾也感到奇怪,就盘问起了那名宫女,谁知那宫女见了臣妾吓得涕泗横流,立马就说她不敢私藏这样的东西,那件衣裳是贵妃娘娘派她偷偷埋起来的。”
贵妃还没有什么反应,皇上就愤怒地拍了桌子:“你可有证据!”
许昭仪抬起头来:“有。臣妾昨日是与林容华一同散步的,她当时也在场,自然能证明臣妾说的句句属实。皇上若是不相信的话还可招那宫女回话,此刻她就候在殿外。”
林容华也跪了下来:“皇上明鉴,昭仪姐姐说的都是真话。”
皇上看着林清云淡风轻,事不关己的样子有一瞬间的无可奈何:“宣那宫女回话。”
很快,殿外就押进来一名身材瘦小的宫女,神色紧张,刚一进来就跪在了贵妃的脚边,凄楚的喊道:“贵妃娘娘救命啊,奴婢都是按照您的吩咐来做的啊......”
林清看了看脚下宫女的脸,还真是露华宫的人呢。
铃铛气愤地开口:“彩云,娘娘平日里待你不薄,你竟这样诬陷娘娘!”
彩云转过头去,没有看铃铛的脸。
“启禀皇上,昨夜贵妃娘娘突然喊来奴婢,递给奴婢一个包裹让奴婢去禁宫附近埋下,奴婢真的不知道包裹里面是什么,奴婢只是按照娘娘的吩咐做事啊,求您饶了奴婢吧......”
不多时,一个灰色的包裹递了上来,有太监呈了上去,刘未默默地打开包裹,里面一件华美的月白色衣裳露了出来,为殿中灯光所照,光彩动摇,令人炫目。乃是西梁国进贡的浮光锦,当世仅存不过五匹。袖口处有繁复细竹纹样点缀,翻过来一个“修”字赫然其上。看到这里,林清的脸色终于变了。
这显然不是皇上的衣物。
许昭仪满意地注意到林清的神色,微微直起身子,说:“皇上,人证物证具在,浮光锦极为珍贵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