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杨心里咯噔一下,又仔细看了看,发现没看错,不敢耽搁,抱着小倾城就往家跑。其实他已是在林子里转悠了一夜,早已疲累不堪,但这时却顾不得这些,跑的像一阵风一样。
他心里只是想着,要赶紧回家,找大夫来看……要是大夫看不好……他摇了摇头,把这个念头抛之脑后,只要一想,就满心绝望。
但那种病症却发作的极快,还没看到村子,他便发现,那股溃的手脚。身上不知有没有,有多少,因为在路上,也不方便查看。
到了家,媳妇已经在门前焦急的等着,看到老杨回来,忙走上前去,看了一眼,便哭了起来:“杨停之,这是怎么回事。要是我女儿出个三长两短……”
老杨哪有心思跟她吵架,急匆匆把女儿抱回屋里,放到床上。又跟媳妇道:“我是在黑谷外发现她的。不知这病能不能传染,你别碰她,等我叫大夫来!”
媳妇道:“那你不还是抱着她回来了?”
老杨沉默,随后道:“总之你别碰她。实在不行,你就先回娘家!”
说完,便匆匆离开了。媳妇看着老杨的背影,心里一股火气没了大半,转而变为焦虑和心疼。又看了眼床上女儿的模样,哪里还记得丈夫的叮嘱,早扑了过去,一边哭着,一边摸着女儿的小脸。
老杨很快带着大夫来了,看媳妇正搂着女儿哭,忙把她拉到一边,让大夫诊治。
这大夫是本地有名的,祖辈都在这片大山里挖药治病;而且独此一家,别无分号。谁家有个头疼脑热,跌打损伤,都会找他,很是见效。
大夫倒是镇定,查看了一会,道:“这是外邪内热相冲,问题不大。我给你开一副药,一天三幅,大约半个月便好!”
老杨心中狐疑,心说有这么简单?又想,说是外邪内热相冲,黑谷里有外邪是肯定的,老大夫说的总归有七八分靠谱。心里边稍稍放心。见大夫从药箱里拿药配药,又问:“这病会不会传染,我和媳妇都碰了她,不行你就多开些药,好有个防备。”
大夫点头,依言多抓了几幅。大夫走后,老杨和媳妇忙已昏迷不醒,还是媳妇嘴对嘴把药渡过气色好了点,呼吸也逐渐平稳。两人便也喝了药。之后,老杨也没出,期间实在困得受不住,便趴在床边睡着了。
醒来后,天已经黑了。
屋里却没有点灯,一片漆黑。老杨心里纳闷,难道媳妇已经睡觉休息去了?她怎么不做饭叫自己起来吃?
正想着,便听到外面传来奇怪的声音,似老鼠啃房梁,咯吱咯吱的,又像狗啃骨头,嘎嘣嘎嘣的。老杨抹油灯提到头顶,向前看。
一瞬间,老杨崩溃了。
院子里,媳妇浑身是血的躺着,没了一只胳膊和半张脸,以及半个肩头,另一半的脸生了点点烂疮,一个浑身溃烂,穿着女儿衣服的东西,正趴在他媳妇身上啃咬。这东西,虽然已变了模样,但老杨怎会不知道她是谁?
一时间,老杨不知怎么办才好。
只是哭道:“小倾城,你要吃,吃爸爸就好,怎么能吃你妈?是爸爸对不住你啊!”
这时,那东西抬起头。老杨看到,她已经面目全非,脸上生满模糊一片的烂疮,眼睛在油灯下一片通红,看到老杨,喉咙里便发出意味莫名的赫赫声。
老杨已了无生趣。
随即,却见“小倾城”站起身,缓缓向自己走来。然后忽然前冲,嘴里吼叫着,迎面扑来。
老杨是不想活了,可又哪想被女儿活生生吃掉?
也估计是因为当时小倾城年幼,哪怕变异,也不如后来的旺福力气大、速度快,老杨危急之中,一把便把“小倾城”抱住,随后,两人扭打在一起。
不打一会,老杨控制住了“小倾城”的四肢。
又回屋找到一条铁链,把“小倾城”绑了起来。
之后,老杨把“小倾城”关在屋子里,一个人悄悄的把媳妇埋了。再回到家,面对发了疯的女儿,一筹莫展。
他想再去找大夫,可是他知道,那大夫恐怕是治不了了。
而且,其实他心里也明白,自己的女儿恐怕已无药可救。
他找来一柄匕首,看着已把自己视作仇寇的女儿,流着眼泪道:“不如,你就先走,随后爸爸就来陪你!”
挣扎半晌,一刀扎在“小倾城”心口。
但“小倾城”恍若未觉,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吼叫,四肢扭动挣扎着锁链,力气仿佛还更大了一分。
老杨呆了呆,扔掉匕首,抱头痛哭。
哭够了,便呆坐在“小倾城”身边,一动不动。
一直呆坐到天明,期间发现自己身上也起了水泡,开始溃烂,但他现在哪在乎这个?
忽听到外面远远的有人喊:“杨家小子,贫道又来蹭饭了!”
老杨听出他的声音,是给自己和女儿起名的道士。但哪想理他?
随即,那道士的声音近了:“咦,好重的尸气!”
然后是敲门声。
“杨家小子,出了什么事了?”
然后是撞门声。门被撞开,那道士闯进屋来。
老杨抬头看了他一眼,心中忽然升起怨怼,怒道:“当时让你给起名,是看你是道士,多少能沾点福分,可现在呢?”
道士没看他,只是看着“小倾城”:“这是怎么回事?”
老杨忽然想到,这人毕竟是道士,大夫不能治的,他或许有办法;哪怕从他起名的水准来看,也怕是个假道士,但总算有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