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景深最近也很忙,意意大约知道他在忙什么,纪琳琳就是个公司里的大喇叭,据说华瑞新收购了两家公司,股份分摊下来,南景深持重,但也要对那两家公司进行规划和善后。
意意每天睁开眼,他就已经不在房间里了,餐厅里也没有人,她跑去健身房里也不是纯粹的为了赌气,而是理所应当的觉得他都已经够忙了,她还要缠着他,着实不应该。
可自己的体贴居然弄巧成拙了,这算是她和南景深第一次吵得这么凶。
这会儿脑子里空下来了,便开始有些后悔,平时不就仗着他的宠爱和纵容为所欲为么,她还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控诉他专治霸道。
意意越想越能挑出自己的错处,她洗了一把脸,从温水里出来,擦干净后穿上浴袍就出去了。她走出房间,站在门口的缓步台,手扶栏杆往下探了探视线,大厅里还开着灯,但明澈的光线却显得过于空泛寂寥了,这个时间,小葵等人已经去了后院休息,偌大的别墅安静得闻不到一点脚步声,意意
脸色明显的掉了下来,以为南景深还在车库里没有上来,或者,他被她气着了,直接开着车离开了。
不管是那种猜测,她心里都很不好受,扶着白玉栏杆慢慢的走下去,还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在楼梯衔接那儿,转了个弯,目光便迫不及待的朝一楼书房的方向望去。
里面有光
意意心下一喜,脚步都加快了,咚咚咚的一气儿跑到书房门口,肩膀撞到门框了才勉强停下来,她调整着自己的呼吸,抬眼朝里面看去。南景深坐在沙发上,面前的茶几摆着烟灰缸,不用细数,很明显的三个烟头,都是才刚刚捻灭的,他手上还夹了一根,意意看见他的时候,他正在抽烟,黑眸攸的抬起,隔着纯白的烟线,男人沉邃的眉眼
看了过来,他眉头轻拢了一瞬,下意识的将烟捻灭,腿上放着的文件也搁到了旁侧。
“怎么下来了?”
意意拢了拢浴袍的领边,正要进去,又听见他说,“先别进来。”
说着他便起身,将烟灰缸里的烟和烟蒂给扔进垃圾桶里,再走去将窗户打开,冷风吹拂进来,恰好打在他衣领挺括的衬衫上,勉强吹散了一些气味。
意意定了定神,往里走,“没有多少烟味,我闻得惯的。”她走过去,在南景深转身的时候,将他给截住,小小的个子站在他面前,窗外流泻进来的路灯光晕和月华流光尽数被他宽阔的肩膀挡去一些,她抬头看着逆光中脸廓深沉的男人,抿了抿唇,“四爷我刚
才说话难听了些,你你别介意。”
南景深背身靠在窗沿,腰背就近抵在窗棂上,他看着小家伙低着头在搅弄自己手指的模样,别说气,就算天大的气,这会儿也烟消云散了。
他轻声叹了一口气,“乖乖,来跟我说说话。”
意意很自然的以为他说的“来”,就是去他的怀里,便往前站了两步,南景深却像是愣了一下,那抹痕迹并不明显,接着便若无其事的揽住了她的腰。
他将她带到沙发上坐下,随意的拿过一个抱枕垫在她腰后,意意却挺直着身板朝他坐近一些,手伸进宽大的衣兜里掏了掏,举到他眼前的时候,南景深才看见是一张黑色的卡。
“这个给你收着吧,我以后不去了。”
意意双手举着健身卡,说这话的时候,眉眼低低的垂着,看得出她脸儿上不开心的情绪,但却有意的一压再压,企图不被他觉察出来。
南景深忽然觉得心疼。他是背靠着沙发坐着的,长臂在靠背上撑直,目光甚至都没有往卡上落一眼,只专注的看着她,“乖乖,我很笨拙,尤其是在感情当中,我跟你谈情,与你和我谈情是截然相反的两种概念,毕竟我年纪到这
了,思想比较成熟些,我承认我对你更多的是男人对女人的情感,而你对我,却还建立在情侣关系上。”
意意心头一跳,不知道他说这话时什么意思,捏着卡的手禁不住往回缩了缩。
她咬了咬唇,正想把自己打了无数遍的腹稿说出来,做小伏低的跟他道歉,南景深却在这时拥住她的肩膀,将她收进了臂弯里。
“所以,很多时候,我粗枝大叶的没有察觉到你那些小心思,在谈情说爱这方面我很迟钝,如果你有耐心,我愿意和你一块去摸索。”
意意仍是没懂,怔傻的看着他,咬着下唇的两颗细白牙齿,反衬着头顶落下的灯光,“嗯?”
南景深轻声一笑,捉了她一只手,指腹轻缓的在她手背上摩挲,“小东西,我在跟你道歉,没听出来么?”
“”她还真的没有听出来。
让南景深道歉
这件事,想象中和真实发生是完全不同的两种概念。
不知为何,意意竟然觉得自己罪过了,心里腾的生出一丝歉疚感。
“不是的你没什么错,是我刚才无理取闹了,找你发了脾气”
她抿抿唇,说到最后,脸都红了,大多原因都是被自己给臊红的。
可南景深却敏感的捕捉到她那句“你没什么错”当中的别扭劲,还是在责怪着他的。
他也不点破,把健身卡放回她衣兜里,“一个星期去个两次就够了,否则我经常见不到你,会觉得难受。”
意意侧仰着头,都不知道这会儿心里是什么样的情绪了。
总觉得南景深纵容她纵容得有些过头了。
“你不喜欢叫我四爷,那你喜欢叫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