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层的高楼,高度还是可观的,对面有一块空地,小区里也没有栽种什么大树,所以贺堇年往窗口望下去的时候,一眼就看见了楼下停着的那辆四平八稳的黑色迈巴赫,车身在路灯晕黄的光晕下,被覆
盖上了一层淡淡的落寞之色。
他像是故意把车停在那儿,好让楼上的人看见,驾驶座的车窗似乎是敞开着的,一点火星忽明忽灭,似是夹在男人手指尖的,手臂伸出了窗外。
贺堇年没忍住,笑出一声:“矫情。”
“你眼巴巴的凑上去挨嫌弃,就不是矫情了?”南景深立马回怼了一句。两个男人之间的关系向来微妙,不是仇人,却也不算太亲密的朋友,他们两拆开来,随便谁和傅逸白搭一搭,感情都要好过南景深与贺堇年一块的感情,不咸不淡的关系,偏生中间用“发小”两个给联系上
了。
“你心气儿不顺,别往我这撒气。”
“是谁先打电话来找我撒气的?”
贺堇年嘶了一声:“你平时在萧意意面前那副装逼样,怎么就不能拿来对我?”
“你需要?”
的确是不需要的,要是话说得好听了,反而彼此都不习惯。
贺堇年松松领口,“要哄就赶紧哄回去,自己家的事就得自己解决,把旁人牵涉进来干什么。”
他这话里少不了怨念。
再怎么说闹矛盾,南景深和萧意意可是有红本本牵着的,这辈子只要南景深不提离婚,萧意意就没办法从他身边离开。但宋凯茵就不同了,没有红本子,没有感情基础,他一头热的想要多增进感情,次次遭遇冷脸,他也不是好脾气好耐心的人,就像刚才,宋凯茵三两句话说得狠了,他也是会发火的,这么一火,可是一时
半会儿哄不好。
他难得能有两天休假,本来是要用来追老婆的,可不想那两口子在中间来横插一脚。
“你别动她,我知道哄。”
南景深仍旧是那样一副处变不惊的口吻,贺堇年嘴角都牵起笑意了,揶揄的话还没能出口,耳边又响起男人沉敛的嗓音,“我老婆跟宋凯茵的关系好。”
“”贺堇年咬牙切齿,“算你狠!”
“承让。”
贺堇年气得把电话给掐了,掐之前恰好把南景深欠揍的“承让”两字给听清了,他脸都黑了,要是再打回去一通嘲笑一番,兴许还会被骂小女人行径,索性就打消了念头,手机揣包里,出门去了。
南景深也在同时掐了电话,他看一眼正在退出通话界面的屏幕,黑眸攸然一敛。
小没良心的!
跟他赌气,还真的一个电话都不给他打了。
南景深将手机放到中控台里,拿起副驾上的红色丝绒盒子,打开来,钻戒闪着的亮光没入他一双幽潭般的深眸。
他本打算在意意生日这天,把钻戒给她。现在看来,倘若这时他逼得急了,恐怕会更加给意意造成困扰,她目前正陷入自己的乱麻一般的思绪里无法抽身,他帮不上忙,但起码不帮倒忙,再者,钻戒在这时候送给她,日后回忆起来,恐怕也不是
什么好的回忆。
那就再放放。
意意的气性也就是这一两天,给她这个时间去接受要做一个继母的心理准备。
贺堇年出了主卧,哪也没去,而是去敲了次卧的门。这会儿意意还没睡,刚才客厅里那些动静她虽然没有完整的听见,偏偏断断续续的暧昧声响,反而更让她觉得羞,心里又惊又紧,她待在房间里,就只开了床头的那盏暖灯,窗外的天幕浓墨重彩般的黑暗
,反而显得暖灯的光有些刺眼了。
然而她却不敢关,怕这点可能会被忽略掉的动静,也惊扰到了门外的那两人。
到时候被知道她其实在房间里能够听见,反而会让三个人都难堪。
至少她和宋凯茵都会觉得很不好意思,贺堇年也许不会,男人向来都是那样粗枝大叶的性子。
这会儿乍一听见敲门声,意意便以为贺堇年已经走了,来敲门的肯定是宋凯茵,两三步就跑到门口了,手搭上门把之前,忽然听见一道男人的嗓音,“南太太,睡了吗?”
意意手上一颤,愣了一下,随即赶紧稳住了,调整了下呼吸,缓了缓才拉开门。
“还没呢,怎么了?”
贺堇年站在门口,除了衬衫的领口有那么些放荡之外,一身笔挺的着装倒是没有不妥之处,他眼带轻笑,“蛋糕还有吗?”
“蛋糕?”意意跟着他重复了一遍,没时间去想他问这话的用意,先回答了他,“还有呢。”
其实门一打开,贺堇年便看见了,茶几上摆放的那半个蛋糕还没有动过,他心下了然,面上却尤为镇定,“方便的话,拿小盘装一块给我吧。”
他补充了句:“凯茵要吃。”
“哦”
意意立马就往房间里走,把还没拆封的纸盘子拿出一个来,笨手笨脚的拆了老半天,惴惴难安切下一块蛋糕,贺堇年就站在门口,保持着绅士风度,眼神没有多于停留在她这儿,也没有进来。
意意装好之后,双手捧着出来,递到他手上去。
“多谢。”
意意摆摆手,“不用。”
脸上笑得挺尬的。
贺堇年拿着蛋糕便往隔壁走,走了两步,忽然停住了,把着门准备关门的意意恰好在他回头的时候对视了一眼,她赶紧捏出一个笑来,“还有事么?”
男人轻牵唇角,笑得温润尔雅,“忘了说,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