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眶猩红,冷寒着声问:“我就让你那么抗拒,宁愿蹲大牢也不跟我走?”
意意心里仿佛被针扎一般,眼泪顷刻泛滥,“你不是走了么……”
他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看,方才还怒火滔天的眸子,逐渐的温下来,擒着她的手根本没用几分力,他自己心口却疼得紧涩。
“怕我不管你?”他不自觉轻柔下的嗓音,连自己都没发现。
意意只管扁着小嘴儿哭,模样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南景深双唇紧抿了一瞬,而后一把将她带进怀里,下颚抵在她头顶,沉重的呼出一声:“真是拿你没办法!”
他半拥半抱的,带着她往外走,车子就停在外面。
意意坐进副驾驶后,闻到一股幽香,脑子里霎时间划过那抹白色的身影,抽泣的动静一下子就小了。
眼角的余白瞄间他坐进来的身影,车门被打来掠进的冷风打在她身上,意意轻微的皱了下眉,额头上的伤口被牵扯到疼。
南景深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小药箱,里面装着些简单的消毒药和棉签,他将意意的脸掰正过来,用水把手帕给打湿了,给她擦脸。
她闭着眼,能感觉到他的力道很轻柔,眼睑上黏糊糊的血水被擦干净了,脸蛋上凉飕飕的,他用棉签蘸了消毒水,抹到她伤口上,意意疼得倒嘶一口冷气,下意识的往后躲。
“坐好。”
意意仰着头,稍一晃神之后,身子便坐正了,眼睛的视线却是往下垂的,呆愣的盯着他敞开的西装下,衬衫上的第三颗纽扣。
“谁弄的?”冷不丁的,他出声问。
意意抿合了下双唇,没说出话来。
“不能告诉我?”他紧跟着逼问。
目光一如往常的平静淡漠,深邃投来的视线,却仿佛能够看透她的内心。
意意一眼也不敢和他对视。
余光里,仅仅瞥到他抬起的手臂,黑色的袖口反衬出她一双惶惶然的眸子。
手机在中控台上振动的声响,突然得很及时。
她瞥到来电显示上顾字开头的名字,眼前一晃,南景深已经将电话接起。
“四爷,是孙少爷……”
他专注的听电话,幽沉的视线看着前方,修长的指尖还捻着用过的棉签。
意意从他的手,慢慢的往上看,车厢的空间本就狭小,又逼仄,她很清楚能感觉到男人忽然放沉了的呼吸,和一眼侧来时,含着怒意的眼神。
那双黑瞳一寸寸的冷了下去,她心底便跟着一点点的生出了凉意。
他似乎……在生气呢。
等他挂了电话,意意动了动嘴唇,“我今天,去了萧家……”
“现在才要解释,已经晚了。”
男人冷着脸,一脚油门轰到底,车子子弹一般射了出去,在临近深夜的街道上,一路疾驰。
意意吓得脸色苍白,凭着本能反应,一把揪住了安全带,却忘了要扣上。
后知后觉的发现,她刚才竟然想要跟他解释,此刻想起来,蓦的觉得心惊,居然不知道,这个男人于她而言,什么时候地位提升了这么高。
傅逸白又是半夜被南景深一通电话从温柔乡里挖出来的,火急火燎的赶到医院,却只是给他的心肝宝贝儿处理一下擦伤,他气得简直想骂娘。
“我给你开药,待会儿自己去药房里拿,顺便拿一袋棉签,”他拿着笔,刷刷的在病单上写字,抬起眼,狠狠的瞪一眼南景深,“小伤,自己就能上药,不用大惊小怪。”
他把单子递给意意,旁边明明有护士,可意思却很明显,支开她。
意意再是迟钝,也能大概猜到,他们大概是有话要说,便很自觉的起身,伸手去接的时候,有人的手比她更快。
南景深看也没有看她一眼,大步流星的往外走。
留下一脸懵逼的傅逸白和同样状况外的意意。
“这事怎么弄的……”
傅逸白尬笑了两声,走了两步,本来是要出病房的,到门口又犹豫了一下,然后走回来,背靠着桌沿,手上拿着一支笔,有一搭没一搭的在掌心里戳着。
“小乖乖,闷着也是闷着,不如我们聊聊?”
意意有些意外,“聊什么呀?”
“你知道老四是什么人吗?”
“南景深呀,有什么问题么……”
傅逸白莞尔,唇角弯起一个雅痞的弧度,“那你知道,南景深这三个字,背负了多少东西?”
意意连思索都没有,她只是诧异的顿了顿,然后摇头。
“他是南家的四子,如今可以算是华瑞的半个决策人,腰缠万贯用来形容他一点也不为过,我说这些,不是说你惦记着他的财富,毕竟你嫁的男人,身家估计不比他差一点。”
末尾的话落下时,他眼色徒然犀利,夹带着能一样看穿人的迫人气势。
意意一惊,突然便明白了什么,心底莫名的生出些警惕。
傅逸白好整以暇的看着她,唇角弯着,眼神却是冰冷的,“小乖乖,你嫁人了是吧?”
意意咬唇,觉得被羞辱,可这种羞辱又发不出来,只得点点头。
“你有老公,他有老婆,你们终究是没有结果的,因为他不可能娶你。”
“不过我不是要劝你离开他,那么俗套的玩意儿,我不弄。”
傅逸白瞥了一眼门口,沉吟了一会儿,声音有意的放得低柔,“老四的婚姻,可能一辈子都不能由自己做主,他喜欢你,我看得出来,或许为了你,他能够抗争一下。”
她呐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