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嘴角挽了挽,在露出明显的笑意之前,恁是把嘴角往下压,仰着的小脸儿上仍旧是那副拽得二五八万的模样。
但那抹要笑不笑的样儿,还是叫意意捕捉到了。
到底还是一个孩子。
说不定他浑身刺猬一样的脾气,就是自己的保护色呢,就像小的时候,意意在萧家渐渐意识到自己是个外人,虽说白宛如进门的时候,她都已经十四岁了,但也就是从那一年起,她在萧家的日子越来越不好过,白宛如母女对她越来越刻薄,对萧振海不知道吹了多少枕边风,渐渐的,她也成了没人疼爱的孩子,慢慢的,自己身上便自我衍生出了一种保护色,对谁都不肯亲近,虽说不像小白这样性格这么刺,但是该硬气的时候,还是能怼得那对母女哑口无言的。
可小白就可怜了,他还这么小呢,除了自己的爸妈,也不知道家里的长辈疼不疼他。
意意再不济,还有一个奶奶护着呢。
走着走着,小白忽然停了下来,侧头来看她,“你走得累不累?”
“累啊。”
小白理所当然的道:“那我们坐车吧。”
意意顿时有点无措,食指戳在一块碰了碰,嗫嚅着道:“我身上……”
“我知道你没有钱。”
小白一点面子都没给她,撂下一句话后径直走到马路边,似乎在等车。
意意脸儿有些羞红,该不会他真想等车吧,可她身上连两块钱的公交费都拿不出来呢。
正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忽见一辆白色的宾利开了过来,缓缓的停稳在小白面前,车轮子压着黄线外停下,驾驶座上下来一个身姿挺拔,带着黑色墨镜的男人,绕过车头,恭敬的弯腰对小白喊了一声,“小少爷。”
意意登时就傻眼了。
这是哪里窜出来的车。
她刚才一直没有注意到。
小白只是站了几秒钟,这车立马就出现了,唯一的解释,便是一直都跟在他们后面。
小白扭过头来,问她,“你会开车吗?”
“我会啊……”意意还没从震惊中缓过神来,说话也有点磕巴,她赶紧双手捧着脸,把自己的腮帮子给托稳了。
“那你过来。”
小白仰头,酷酷的对那男人以下命令的口气说道:“你自己打车走吧,以后这辆车就给她开了。”
男人一声怨言都没有,“好。”
话落,他没有立刻离开,而是恭恭敬敬的站在旁边。
意意经过他的时候,惊叹这人挺拔的站姿,再一扭头,小白不知道什么时候坐进了车里,降下的车窗后,露出他满是不耐烦的脸,“你还愣着干什么,真想走回去啊,我家住御锦苑,走一个小时你都走不到。”
意意拢了下眉头,先上车,扣好安全带后,实在忍不住冲他扬起拳头,“一直就有私家车跟着你,干嘛非得扯着我陪你走路。”
小白哼一声,脸都不红,“我以为你喜欢走。”
“我什么时候给你错觉了!”
意意一边控诉,手摸到车钥匙上,上车她就发现了,这辆车是自动挡的,恰好她当初学驾校的时候学的就是自动挡,上手倒也不算难。
“要不是我肚子饿了,现在我就揍你一顿。”
小白满不在意,打开抽屉拿出一条巧克力,当着意意的面撕开,直接拿着一整块开吃,一点都没有要管她的意思。
意意这会儿都快饿晕头了,眼神频频的朝他瞥过去,不由自主的舔唇,最后也没熬住,软下嗓音问:“还有吗?”
“最后一块了。”
小白把他吃过的,还剩半条巧克力递到她面前,“这个也是最后一口了,你吃不吃吧?”
意意往旁边瞥了一眼,恰好经过的两盏路灯光晕被繁密的枝叶给挡住了,透进车厢里的光线也就更稀薄了,她瞥去的一眼也没看清楚,张口便含住了。
等衔进嘴里才发现不对劲。
这上面有小家伙的口水!
超级恶心。
她正要骂两句,小白似乎提前洞悉到了,抢先用话来堵了她,“我都没嫌弃你。”
“……”真想看看这个小家伙的爸妈是谁。
夜深,光影稀疏。
窗边站着一道挺拔的身影,薄暮般的光影打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脸廓被阴影描摹得愈加深邃,唇上叼着的香烟发着星火的红点,间或从薄唇间溢出的纯白烟雾笼在他不辩情绪的脸上。
男人双手撑在窗棂上,沉邃的一双眸眼注视着楼下的游泳池,被月华光晕和路灯笼罩着的波光粼粼水面,一点点的装进男人的眼里,黑眸里像是裹了一层和水温一般冷的寒光。
“四爷。”
薄司敲门进来,站在门口,被房间里的黑暗惊了一惊,但也很轻松的看见窗户边站着的男人。
男人转过身,恰好薄唇间溢出一口浓雾,他轻眯起双眸,狭长入鬓的双眉间,褶皱起得十分明显。
“开灯。”
一开口,嗓音里有种低沉的沙哑。
薄司将灯打开,明澈的灯光瞬时铺满了卧室里的每一个角落,自然也注意到了窗台上堆满了的烟灰缸,和两个敞开的烟盒,其中一个已经空了,另外一盒里,也只有零星的几支烟而已,褐色的烟叶洒落了些许在旁侧。
他心下暗暗吃惊,四爷虽然好烟,但向来有节制,这还是头一次见他抽这么多烟。
南景深拿了茶几上干净的烟灰缸,垂手在上方弹了弹烟灰,“人找到了吗?”
“找到了,这是定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