揣着照片,我回到了奶奶的棺材前,脑子里不禁浮想联翩。
奶奶其实也没怎么跟我讲过我妈的事情,一谈起,她也说不出具体的,只是很简单的描述,不过会时不时提起同一句话,“你妈妈是个好姑娘,就是跟着你爸受了不少苦,难为她了。”
我也从中年大叔口中知道了,我妈妈是个坚强勇敢的人,她绝对不是大人们传的那样,是什么品行恶劣的人,还有我爸,也绝对不会是什么坏人。
不管别人怎么传,一传十十传百,每个人嘴里都能说出我爸妈的坏话,这么多年以来,我也怨过他们,可是我一直都抱着希望,是奶奶让我相信,一直鼓励我,告诉我,我的父母亲都是好人,是伟大的人。
而现在奶奶走了,我一个人,面对那么多刁难的亲戚,我又何曾没有想过,要是我父母还在的话,我是不是就不用承担这么多了,从奶奶去世那一天开始,我就只剩下一个人了。
中年大叔如果真是我妈妈那边的亲戚,那我也算知道了,我还有亲人,可是这又怎么样,二十多年了,他们一点都没有想过联系我们,现在在这种时候突然出现,又有什么意义,就算是在一块生活了这么多年的二伯他们尚且对我如同外人,难道换个地方,我就能找到家人的感觉吗?
我并不是乐观的人,凡事都喜欢往最坏的地方打算,不过,我也并不是去找所谓的家人,而是去找真相。
说来我也想不起来,我父母亲是怎么去世的了,只知道遗体被火化了,并不是像这土生土长的村里人一样,所有死去的人,都会请道士来闹一场,再风风光光的把棺材放到坟墓里去,我连遗体都没见到过,不,连骨灰罐子都没见到过,我只被告知,父母去世了。
一开始我还会找他们,哭着喊着要去找他们,一次再一次,他们都没有回来过,我也渐渐的接受了这个现实,一直到现在。
可在我看到这个照片的一瞬间,这么多年的委屈一下子就涌上心头,我只觉得无比烦闷。
“白生,那些是什么人啊。”我刚到前院一会儿,我家里那几个兄弟姐妹就一个接一个的冒了出来,他们似乎很是好奇。
“没什么。”我把手里的纸钱丢在火盆里。
“听二舅说,是来的找事的混混,你是不是在外边打架惹事啦。”这是六姑妈的女儿,还是姓王,因为她爸也是姓王的。
“琳妹,你别跟他废话了,他的事跟我们没关系。”五姑妈的女儿也不忘帮着她姐姐说话,这小妹妹看起来就伶牙俐齿的。
我现在可没心情跟这些小娃娃讲什么故事。
“哼,不理我们又怎样,肯定是心里有鬼不敢说。”王琳叉着腰,一副嚣张的样子。
“得了得了,走吧,他不说就算了。”三伯的儿子,性格却跟三伯有很大的差别,很胖,眼睛很小,一副憨厚老实的模样,或者是说,我这个叫王郭靖的哥哥,比起我来,更加胆小怕事,不过也是几个兄弟姐妹中,最为心善一个了。
“三弟,你说什么呢。”二哥叫做王磊,初中毕业就去了外地闯荡,现在有了老婆,这次老婆没回来,因为要生孩子了,还在医院住着。
“白生,你老实交代,这事情处理完没有,我们就是来问问你,免得你以后走了,这些人还来我们家里找你,不仅是我们,我爸他们肯定也不想看到这样的情况出现,因为我们是平辈,所以才叫我们来问你,免得有人说闲话,说我爸他们欺负你个孤儿。”
好吧,其实后面这句话才是整句话的重点不是吗。
“他们只是来找我一个人的,跟你们一点关系都没有,等我走了,他们也不会再来了。”我找了张椅子坐下。
“找你干什么,不会真的犯事了吧,看他们的样子也不好惹。”王琳又叽叽喳喳道。
“没什么。”我没去看他们,转而盯着盆子里的火。
这山里,下雨还有点冷,我这次回来什么都没有带,衣服也被搞的很脏,我的房间也让给吴筌他们睡了,昨晚上我就裹着这身脏衣服,在这火盆边上打了下盹,三伯他倒是乐的把这差事丢给我,他们索性在大厅搓麻将,搓到半夜,一个个假惺惺的少了点纸,一个走了,另一个也走了,到最后也是我一个人守到天亮。
“嘿,我看到他们给了你什么东西,然后就走了,不会是什么凭证吧,你得给我们看看。”王琳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搞了半天还想看那大叔给了我什么东西。
“我凭什么给你们看。”我抬起头,看着他们,这是丝毫不惧,我有我的底线,这些人要是一直这样咬住不放,我肯定要坚持。
“这么嚣张,以前可不知道你是这样的人啊,这出去混了几年,就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人了是吧!”王磊看起来脾气很好,但却是个混子。
锵锵锵!
就在这时,五哥哐当一声敲起了铜锣。
四哥他们也开始唱的唱敲的敲。
长辈们也陆陆续续从后院走了过来,“你们几个在这里吵什么吵,去后院打杂去。”
王琳他们就这样一哄而散了,指不定又会打什么坏主意。
“······突兀峥嵘,而埋藏于地下者,意其不化为朽壤,而为金玉之精,不然,生长松之千尺,产灵芝而九芬,奈何荒烟野蔓······”
五哥又用他那哭丧的腔调唱着不知道是什么的词。
吴筌还在写些什么东西,靠近我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