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灾现场,方秉生就看着那位奋不顾身救人并呵斥派出所所长的年轻人朝自己大踏步走过来,眼神锚定了自己。
“这是哪位?看着眼熟啊。”方秉生愣了一下,仔细打量了那年轻人,只见他面容英武,但穿着普通,就像这周围随处可见的米店小工,脑子里实在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了。
那年轻人一过来,围观的人群就朝后闪开了,如同能嗅到对方身上的无形气势那样,地位低的人自动朝后退了几步,就剩下气势不弱的方秉生、李晋仁和夔先生三个人没动,变成了人群领头羊。
“呀,这不是方先生吗?您怎么在这儿?十里沟!”那年轻人在方秉生面前立定,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把他打量了个遍,才惊讶的问道。
“您怎么穿成这样?被抢劫了?衣服被抢光了?”年轻人说到后来伸出手指碰了碰方秉生身上简陋的粗布袍子,脸有怒色。
“我......您......”方秉生还是没想起来这家伙是谁,又看对方认识自己,不像否认记不得对方失礼,只好结结巴巴。
“这不是席胜魔局长吗?在下夔盛源,夔氏地产的,在七里河开筹委会的时候和您见过。记得我吗?”夔先生挤过来,热情的伸手要和他握手。
一听这个名字,方秉生恍然大悟,这个年轻人竟然是龙川选举中认识的年轻探长席胜魔,只不过两人后来变作敌对关系:方秉生和市长结盟。想在选举前就利用权力干掉所有竞争者,激起地方势力激烈反扑,席胜魔被工厂主和他师傅张局长当枪使,带人灭了衙门。那日之后,他和张局长就被带到京城讯问事情原委,就再也没见过了。谁能想在十里沟这个地方再遇一个故人,怪不得自己刚开始记不得他。
“不是局长。嘿嘿。哎呀,手上有血,失礼失礼。”席胜魔看起来和夔盛源认识,伸出手要握。然后看到自己手背上都是血。又抽回来笑嘻嘻的道歉。
“拿手帕,赶紧包上包上!”李晋仁也冲过来,要用自己的丝绸手帕给席胜魔包伤口。
“席探长,您怎么在这?”方秉生终于凑过脸来。一样的惊讶。
“方先生。刚刚不问您了吗。您在十里沟这地方干嘛?还穿成这样。”席胜魔反问。
方秉生知道对方对自己的印象还保留在那个一身华服飞扬跋扈的铁路黑帮时期,但是英雄落难就是落难,方秉生有些伤心的一指身后。说道:“我现在在德昌水火店做文房。您这?局长?”
“在这上班?”席胜魔惊讶的嘴巴都合不上了,方秉生羞愧的低了头。
“对啊,席局年轻有为,很快就要做镇局局长了。”李晋仁立刻以解释来奉承。
“哈,你们也是方先生的朋友?”听起来,方秉生给席胜魔的印象远胜于李夔二人,说话都是以方秉生为中心的。
“席局长,您也认识方先生?”夔盛源疑问道。
“那是自然,认识的不能再认识了。龙川选举都知道吧?那时候我不是在龙川做探长吗?我是亲眼看着亲身体会过方秉生先生的能耐的。”席胜魔笑了起来。
接着他指着方秉生笑道:“我刚看见方先生在这,吓了一跳,心想哪路神仙又让方先生出山了?他一来,那就是翻天覆地啊!我刚来这小穷地方,人生地不熟,要是赶上一场台风,自己的庙估计都要被拆了.....”
闻听这么推崇方秉生,李晋仁和夔盛源看方秉生的眼神都变了。
听对方这番似是嘲讽却是真心话的评价,方秉生轻叹一口气,微微握紧了拳头,把羞愧扔到了爪哇国,抬头挺胸笑道:“那都是老黄历了,我也不在宋右了;现在就是个布衣文房,别说翻天覆地,自己稻粱还要苦苦谋呢。”
“哦!落......”席胜魔凝视了方秉生好一会,看懂了眼神里的那种无奈与不服,那不是对他席胜魔,而是对方秉生自己的命运的无奈与不服,这种眼神,席胜魔见过,他深深的点头,把嘴里的“落难了”三个字咽了回去。
接着好像老朋友一样,方秉生问席胜魔道:“听两位先生的意思,您现在是局长了?恭喜高升啊!你师傅张局长呢?”
“那什么高升,不过是代理局长,神把更大的担子交给我而已。我师傅官复原职,现在回去龙川了,假如您某日想故地重游,不妨去找他老人家喝酒聊天。”席胜魔笑道。
“回龙川那鬼地方?估计张局长是自己要求的吧?”方秉生问道,因为看来席胜魔这么年轻、在出事之后还能做七里河镇的局长,七里河可是京城城郊的繁华镇子,能干个京城的镇局,别说是外地小地方的探长,就算是老张这种地方县市局长,那也肯定是高升,大大的高升;但是徒弟都这么风光,那次袭击衙门的真正主使者却仅仅官复原职?不可能的,想到了老张那老油子的为人,方秉生不免推断这家伙怕在京城官场水土不服,还不如自己主动要求回自己的老巢,放弃飞黄腾达的机会;也就是说,老张的目的不是升官,经历过龙川暴乱的他,更看重家庭和平安。
这个问题一出,席胜魔惊得张大了嘴,接着他闭起嘴,对方秉生竖起大拇指说道:“不愧是‘铁皮猴子方秘书’!确实是老师自己要求回龙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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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遇火灾与席胜魔,耽搁了一会行程,不过这丝毫没有降低两位富商对方秉生的热情,而是热情更加高涨。
在去七里河的宽敞马车上,面对两人的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