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伤好些了么?”
少年本来已经跟着乘光要退出屋子,听到樊伉问话,轮到他发愣了。
“奴的伤早已痊愈,多谢郎君救命之恩,但凡郎君有何差遣,奴便是一死也绝不推辞。”
乘光脸都黑了,忍不住又悄悄踢了他一下,樊伉见了,自然不会同他们计较,反而笑道:“我要你死做什么?千万记住,你活着对我有用多了。日后你若是需要什么,就直接来找我,若是我不在,就去找乘光。”
乘光这才领着人出去。
出了门,乘光作势擦了擦额头上并不存在的虚汗,道:“就你这样,连无名公子一剑都接不住,顶什么用?郎君素来心善仁慈,以后切莫在他面前说那些死的活的,只管用心替郎君办事就成了,别的少说。”
没看方才无名公子那眼刀子甩过来,割得人生疼生疼的。
少年闷声道:“我没有说谎,我说的都是真心的。”
乘光道:“难道只有你对郎君忠心,肯把性命舍与他?你问问这满庄子上下,是不是一大半的人都跟你一样,愿意豁出性命去救郎君。”
说到伤心处,乘光眼睛也忍不住感慨万千:“别觉得自己命苦。这个世上苦命人何止千千万万,谁没有三两件伤心事?生在这个时候,能活着就是万幸。你看阿沅姊姊,她还是先秦贵族呢?那又怎么样?还不是家破人亡,好好的世家贵女,最后沦落为奴。我打记事起就没见过自己的阿翁阿母,从小卖身为奴,打骂挨饿受冻不过是家常便饭,换过三个主家,最后命好被主母买了回来,派来伺侯郎君,这才过上了几天像人的日子,不然我都忘了自己是个人,不是个牲口。”
说到这里,乘光自嘲地笑笑:“说不定在那些主家眼里,我们连牲口都不如。”
“唉,不说这些伤心事了,总之呢我们只要记住一件事,以后跟着郎君有肉吃。”乘光最后用樊伉时常说的一句话做了总结。
沉默寡言的少年跟在乘光身后,许久之后才轻轻地“嗯”了一声。
屋子里樊伉扭头看着已经睁开眼睛的无名道:“醒了?吵到你了?”
“睡醒了。”无名伸了个懒腰,瞅着桌上的平板玻璃,说:“那就是郎君说的要给仙宫做窗户的玻璃?”
“是啊。”樊伉举起来正要给他送过去,被无名伸臂接了过去,指腹在玻璃边缘滑了一下,说:“挺锋利的。”
樊伉道:“这种吹出来的还好,要是拿金刚石切出来的边缘,那才叫锋利。”
这种的边缘都钝了。
无名没问什么金刚石,将玻璃举到窗边,对着阳光仔细看了许久,点头赞许道:“果真是仙术。”
樊伉:“……”
仙术什么的太夸张了吧。
这个其实说穿了也是物质在特定条件下所发生的物理化学反应罢了。
不过,放到人们对于居住的地球的认识普遍还停留在地方说的程度上,这确实属于很高深的学问。
要不樊伉怎么在心底里有点鄙视贵族呢?
那些个世家望族总以贵族自居,认为自己是文化人,高人一等,看不起普通人。
其实在樊伉心里,那些贵族算个屁的文化人,真正的文化人应该是这些勤劳聪明的匠人才对。
贵族们是有学问,但他们的学问是为了统治者服务的,目的只是为了更好地去统治奴役另一群人。
只有这些匠人的智慧才是真正用于民生民计,推动社会发展。
这些人才让樊伉打从心底里尊重。
当然,这个时候樊伉很不要脸地把自己从贵族的圈子里摘了出来,放进了匠人这一类别里。
“走走走,去看我给你建的仙宫去。”无名把平板玻璃放下,兴致勃勃地提议说。...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