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宫宴将要结束,可岳展颜的位子上仍旧是空的,饶是皇后,也不由蹙了下眉——这位岳小姐虽是天资聪颖,于人情世故方面却委实太过粗疏了。一场宴席下来,对那些明显有着结识之心的夫人小姐始终都不甚热络也就罢了,怎么到这般时候,还在外面流连?
转念想到展颜的傲人天赋及鬼斧神工的炼器之术,也不得不承认,也就是那岳展颜,才有这般任性的资本。当下面上并没有丝毫不虞,悄悄唤来身边的宫娥,命令她们且去御花园寻那岳小姐回来。
哪知宫女去了半晌方才回来,身后却是空空如也。
“岳小姐,不见了——”宫娥仓皇而来,压低声音对皇后道,神情明显有些无措——
皇宫中御花园是不小,可领了皇后钧命,要找的又是眼下皇上面前第一红人,这些宫娥岂敢不尽心尽力?哪知竟是翻遍了整座御花园,都没有见到岳展颜的影子。
“不见了?”饶是皇后也不由怔了一下——宫宴所在紧邻御花园,而御花园之外,则是重重楼宇,既是华元皇宫,每一座楼宇之间自然都有法阵或者结界护恃,即便这御花园并宫宴所在,周遭也是有一个相对强大的法阵,虽说为了宴客,解除了部分禁制,却不代表,旁人就可以随意出入,这般严密防守之下,岳展颜怎么就会凭空不见了呢?
又想到展颜身负的神奇炼器之术,脸色顿时有些难看——难不成,有人劫持了岳展颜?
这般一想顿时如坐针毡,忙招手叫来侍卫,附耳低声嘱咐了几句。
那侍卫匆匆领命而去,走的太急,竟是险险和一个人撞个正着,亏得对方反应极快,两方里堪堪错开。那侍卫心中有事张口就要呵斥,却在瞥见来人后,吓得“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公子赎罪,实在是岳展颜小姐——”
话说一半才意识到什么,忙又住嘴,却只不停告饶——
方才皇后只一叠声说“急急急”,自己只顾埋头赶路了,怎么竟然冲撞了凤仪山贵人?
韩卓本是最不耐烦这些虚礼,刚要挥手让侍卫离去,没想到竟从侍卫嘴里听到了“岳展颜”这个名字——
因江皓言并没有表露身份,这次宫宴并不在受邀之列,江皓言便依旧嘱托韩卓代为留意,可别让小丫头被别人欺负了去。
——甫一听到这话,韩卓还是有几分郁卒的,自己这兄弟,定然有些风魔了吧?没瞧瞧这是哪里?更不要说一道前来赴宴的还有岳展颜嫡亲爷爷、新晋武王岳开云。而且以展颜这会儿的风头无两,又有哪个不长眼的敢惹她不快?
可谁叫自己这辈子只有这么一个兄弟呢?饶是乖戾如韩卓也有自己想要护着的人,当下也只得勉勉强强应下。只是韩卓的性子也是最不喜这种觥筹交错的应酬场合,眼瞧着宴会行将结束,韩卓终于忍不下去,准备起身瞧一眼展颜便离开,哪知道竟会听到这样一个消息——
“说,岳展颜,怎么了?”
本来头上的威压忽的消失,那侍卫终于松了一口气的——没惹到贵人就好。哪知一念未必,瞬间就被一阵冰寒的杀机给罩住,全身上下登时宛若针扎一般。
那侍卫吓得脸都白了——凤仪山人也太过喜怒无常了吧?却隐隐察觉,要是自己不实话实说,方才还是贵公子模样的韩卓怕是会立马变成索命厉鬼。忙哆里哆嗦的说了前情,话说到一半,就觉得周身一松,忙抬眼看去,皎洁的月光下,哪有半个人影?
韩卓身形早荡出宫门之外——那人既劫持了展颜,这会儿自然已经离开皇宫。刚要飞身前往岳府,中途却又顿住,竟是一抹头,往琳琅香榭的方向而去,身形纵越之时,更是摸出怀里一只鸿雁模样的物事,匆匆往上面写了“展颜失踪”几字,朝着江皓言所在岳武王府方向随手一扔。那鸿雁旋即翩翩而去。
刚刚行至琳琅香榭,一个女子的身形便倏忽出现:
“什么人?”
待看清韩卓的模样,忙收了手中的剑,却是风轻冉的贴身侍女。
韩卓也不理她,径直往偏院风成的房间而去,待推开房门,却哪里有一个人影?
“阿卓——”风轻冉的声音随即响起。
“姨母——”韩卓霍然回头,脸上明显有压不住的怒气,“风成呢?”
“风成?”风轻冉神情有些愕然,实在是韩卓的语气太过不善,微微蹙了下眉头,含蓄道,“已然启程回凤仪山了——”
自从那日奇石突然发热,风轻冉并风成便意识到灵虚山重宝怕是就要着落在这华元了,可之后任凭两人用尽种种手段,却是再无半点痕迹。
风成便自告奋勇,说是回凤仪山禀明家主——
风轻冉本来还有些犹豫,想了想还是答应了——实在是因为十多年前韩飞宇和风轻音联姻失败一事,两家关系一直不是那么和睦,而韩飞宇在灵虚山的势力又是如日中天,以致这些年来,除了原先答应的净心丹份额,灵虚山竟是再不敢多售出一点,使得凤仪山人有时候丹药空缺之时,不得不向民间采买。只是民间采买的所谓净心丹又哪里比得上灵虚山手笔?
而这也造成了很大一部分凤仪山人对被困在大阵中的风轻音相当不满,认为若非当初风轻音出尔反尔,两家关系何至于闹到这般境地?
若是能和灵虚山重修旧好,说不好就可以寻找机会求得家主并族人谅解,放出轻音了吧?
因此当风成提出,回凤仪山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