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完成刺杀,要离牺牲了妻子和自己的一条手臂,才得以取信公子庆忌;为了给荆轲争取刺杀秦王的机会,樊於期献上了自己的人头。这两位都是和assassin被列入同一卷史册的人物。
“我可以把这视为你对我的认可吗?”老人无声地笑了,鲜血从嘴巴和鼻子里面汩汩流出,“像我这样的小人物,居然能够得到名垂千古的最强刺客聂政的赞扬,居然可以和要离和樊於期相提并论,真是无上的光荣啊!”
assassin——聂政并没有否认老人的猜测,他面具下的脸微微地笑了。在这样一位从容赴死的老人面前,他有义务用笑容送对方上路。
“需要我帮你解除痛苦吗?”他见老人咳血喘息的痛苦样子,忍不住问。
“不了……我还有件事要做呢。”老人似乎想要抬起手臂,但却失败了,“请你自己按着我右手的令咒吧,还剩下两枚令咒,不能浪费。”
assassin俯下身去,按照他的指示,伸手按在了令咒上。
因为老人已经几乎完全崩溃,只有用这种方法,他们之间的联系才能足够紧密,紧密到让令咒可以充分发挥效果。
“第二枚令咒,第三枚令咒,都化为魔力注入assassin体内,让他暂时拥有足够的行动力!”老人一口气将剩下的两枚令咒用掉,他手背上的红色印记迅速褪色消失,与其一起消失的,是原本就已经摇摇欲坠的生命之火。
“对不起……大河……”弥留之际,老人终于抛下了一直以来背在肩上的责任,恢复到了一位祖父的身份。
assassin站在失去了生命力的躯体旁边,默默地低头。
虽然那边的战斗或许很紧急,但他觉得向这位老人致敬才是现在最重要的事情。
“虽然时代不同,虽然能力不强,但我承认你是一名刺客。”他用低沉的声音,对已经无法听到的老人说,“专诸、要离、豫让、荆轲、我……我代表这个行当的前辈们,承认你是我们的一员!”
“放心吧,你的牺牲绝不会白费的!”他转过身,朝着树林外走去,“以聂政之名起誓,我一定会帮你达成目标,令艾因兹贝伦家族的理想得以实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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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林中发生的事情,慎二并不知道。
他知道的是,因为rider的意外战死,他们现在的形势非常不利!
只有英灵能够对抗英灵,要对付一位英灵,就必须有另外一位英灵。
但现在,他们这一方已经只剩下两位英灵,而对方却还有三位。
虽然assassin暂时还没回来,场面上暂时还是二对二,可assassin迟早会回来的……
他的目光扫过战场,心中紧张地盘算着。
该怎么办呢?要怎么才能克敌制胜呢?或者设法撤退吗?前代的archer和assassin,这一代的lancer和rider,小圣杯里面已经填充了4名英灵——或许有了五人的份量,只要再死掉一个的话,圣杯就会降临,无论艾因兹贝伦家还是archer,要的都是圣杯,或许不会对他们穷追不舍……
可该死掉哪个英灵呢?
archer?要是能杀得掉他,何必等现在!
saber?理由同上!
assassin?他现在都不在这里……
这么看来,可以死的就只有……
他强迫自己不去想,但脑海里面却犹如有一条毒蛇般,闪过一些黑暗的念头。
如果使用令咒的话,绝对可以做到吧?只是一瞬间的事情而已,然后就可以撤退了,留下圣杯来断后,他们可以顺利地逃跑——士郎或许还会主动留下,这样他们兄妹绝对可以安安全全地离开!
(可恶!这根本是脏砚那个人渣才会有的想法!生命哪有这么宝贵,哪有宝贵到可以为此背叛的地步!)
(不行!我跟雁夜约定过,要保护樱……至少,要保护樱……)
(不要胡思乱想!就算圣杯降临,archer也未必会停止对我们的追杀!将希望寄托在敌人身上,这是何等的愚蠢!)
(……至少,要让樱活下去……)
一个又一个念头犹如潮水中的浪花一般在他心中翻腾,此起彼伏,无论哪一个都很有说服力,但无论哪一个都无法很确凿地成立。
从来都自诩杀伐果断的他,即使在当初面对“生存的希望不足一半,得到理想效果的可能则只有一成”那个手术也毫不动摇的他,生平第一次感到了真正意义上的犹豫和迟疑。
左右为难,无论选择哪边似乎都是错的!
但必须做出选择,而且要尽快!因为等assassin回来之后就来不及了!到时候就算想逃也逃不掉了!
慎二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他觉得胸口有一块巨石压着似的,让自己呼吸艰难。
突然间,他的眼前开始发黑,剧烈的疼痛从身体多处升起,仿佛有无数把刀子正在里面慢慢切割一般!
在强大的魔力流和沉重心理压力的双重负担下,移植魔术回路的后遗症爆发了!
(该死的!怎么偏偏是这个时候!)
心中发出绝望的怒吼,但他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抽搐着倒下。
眼前的景物剧烈地晃动着,最后映入眼帘的,是纯黑的夜空。
仿佛比任何时候都要澄净清澈的夜空,皎洁的月光正在温柔地洒下来。
这,或许就是他所能见到的最后一抹月色。
慎二的眼睛无力地合上,意识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