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柔嫩的身体被锁链活活拉扯成一个“大”字,贴在嶙峋秃石的粗糙皮面上,像极了被祭祀的人。她的身子看似完好无损,没有血迹,没有鞭痕,没有淤青,像是沉睡多时醒来后的游魂——不知道自己是谁,也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这块突起的石岛在一片浅滩中央,波浪不惊,微风略略,涟漪荡涤着黑色的沙粒,浸透岸边的几只鞋履。
婉月抬首看向那边,见岸边有三个人。他们犹如死神般,没有生息,没有情感。
不,或许,不是人。
“他们”统一着着黑色的斗篷,篷帽遮着头顶。面部是漆黑模糊,如一团粘稠的星云。一圈一圈打着旋。没有五官,没有神色。
这三个“人”看似相同,却又不同。
他们冷峻地立在岸边,黑水的浪不断浸湿他们的凸起的鞋子。暂且叫“鞋子”吧,婉月想着。又看向为首的“人”。
他一手握着一把长弯刀,一手捧着一只悬浮的水球。这把弯刀的手柄很长,足有两米的样子。柄头的弯刀,发出银白色的光芒,如邪月的魂魄一般,在这片灰色的地域里,显得格外耀眼与醒目。
这人的身后,便是两个着装相同,却没有带银器的斗篷人。他们两个静静等待为首的斗篷使者。身体面向的也不是婉月,而是他们的领首。只是,仍然看不见长相。可能,面部那一团如漩涡的东西,就是他们的面容了。
婉月看着看着,忽然感到为首的那个“斗篷”抬首了!
“他”漩涡飞流的面容,即便没有双眼,也依然让人感到,这个“东西”在注视着婉月。
这样的感觉,让婉月不禁浑身一抖,身躯散发着魅惑的体香,化成一雲淡白色的雾,从身体的每一个细小毛孔飘然而出,袅袅升起,被岛中央的一个高耸的灯塔吸收了去。
婉月的身躯一动,锁魂链子就揪扯她的血骨,撕拉每一条鲜活的神经。
这样的剔骨血肉的疼痛,瞬间,从她心脏某处的印记起,如万只毒虫啃噬肉香嫩骨般,剜心痛彻,传遍身体的每个角落。
灯塔的心脏,吸收了婉月的香气后,放射一道白色的光束投向岸边的“黑斗篷”。为首的那个东西倒退一步,被后面跟随的使者扶住。他宽大的袖袍往身后一甩,身躯站立起来,后面的随者,低头不语。
就像是,一个领头的在属下面前丢了丑一般。
为首的“黑斗篷”持着弯刀手杖,面向岛中央仍被锁魂链镇住的婉月,小口喘着气,又强制地压抑着,好像以为他的喘气,并不被外界听到一样。然而,他的两个跟从却听得严严实实,真切无比,只是不敢做声。
婉月的骨血被魂链从身体内部拉扯不断,她越是挣扎,锁魂链越是翻搅,拧麻花般要把她的身子骨给碎掉。她嘶痛闭眸,仰天呐喊了一声,喊声瞬间化成蘑菇云在天际炸裂。以她在的小岛为中心,泛起层层黑色高浪。
浪,翻天覆地卷起万丈尘沙。
啪地一声拍在岸边的“斗篷”无面人上。
下一秒,这三个着黑色斗篷的“东西”便没了踪迹……
只留下三对前后的菱形脚印,深深潜在浅滩里。
而原先的巨浪被魂链的力量禁锢,并没有长时间的惊天动地,不,没有惊动这片领域。唯一有些作用的,仅仅是它带来的波动,晃去际外,传到了三大宫——
北阁王储斯塔·皓邪正和女人在床上汗流不止。
一阵轻微的晃动,使警觉的他立刻停在女人的身体上。3000年来,这样的波动从未有过,除非,是她回来了!
想着,这个面容圆润的的男子哄着身下的娇媚女人说:“你先回去,我这有事。”
女人是懂事的,她跟随这位掌控圣玦大陆北面的王储已有千年,眼巴巴等着嫁给他。这下,更是乖巧听话点了点头。
皓邪嘴角一侧轻笑,他当然知道这个女人在想什么,只是,他的女人众多,如何挑得过来!眼下,即便有事叫她走,也不放过这么香嫩的身躯,于是又蹂躏了一番……
这位王储的侍从已在寝宫外等候回禀,他带回了这位王储最不愿意的听到的消息。
另一边,掌管西面领地的王储——斯塔·辰,正背对着玉榻,高大巍然。看上去,背影的颀长与俊冷勾勒出一段千年前的回忆。
千年以前,东阁主婉月被北阁主皓邪和她的情人骗去了残月岛。本想救她,却始终找不到那丫头的踪迹。
问了皓邪,只说被人所救。
从此,圣珏大陆安静了千年。这种安静,在斯塔·辰看来,更是寂静。这千年来,没人和他吵架拌嘴,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他的身躯在前半秒感受到了一阵宫殿的轻微摇晃,下意识地就去触碰胸口处的印记。那块象征身份的印记被上好质地的衣服遮盖住,就在心脏的正中心,象征着他的身份和地位,同时,也是他力量的来源。
斯塔·辰轻拍两下,转身欲出,身体立刻就消失了,只留下安静的窗棂和一摊水渍。仿佛在暗示有重要的人回归了一般。
谁也不知道这位王储去了哪里。
空荡的房间内,这位王储原先站立的地方,有一面用珏封锁的抽屉。
它的周边用无数看不见的白色金线卷裹穿透,被数不清的绳索层层包围。要想打开它,只能通过它唯一主子的手才能破除封印之术。
千年之前,自从婉月消失,圣珏大陆就受到了诅咒。无人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