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面临着极大的困难与风险,宇文景仍然决心实施自己的计划。
此时,他还并不十分清楚东方济留在长门城下的兵力如何,只知道统领这支仍然对长门城虎视眈眈的大军的统帅是南辰名将孤松敬德。在被围困的长门城,宇文景真切的感受到了一种令人窒息的沉重压力,确切的说,这种压力更多的是来自南方。
在长门城的南方,几乎被司徒川先前的南下行动吓破了的胆的南辰辅国大将军公孙龙胜已经率领大军由安澜城北上,目标直指长门。
公孙龙胜志在必得,为了再度攻打长门,在不长的时间之内,他调集了将近五万大军,这几乎是他剩余的全部主力。
公孙龙胜骑着高大的骏马,注视着眼前正在蜿蜒北上的浩大军阵,他那略显苍老的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神色。“先生料事如神,”他对着身边并马前行的西凉人哥舒清说道:“老夫不及也!”
“您指的是白袍司徒东渡云江这件事吗?”哥舒清微微一笑,略做思考状。
“正是!”公孙龙胜的目光再次投向浩渺的远方,他那炯炯如炬的眼神中闪动着一抹令人难以参透的冷傲,“司徒往来飘忽,用兵无常,这一次又险些令皇后殿下遭遇不测,他真是一个可怕的对手!”
“只要看看西凉父子两代逐日王的死,就知道这是个什么样的对手了!”哥舒清苦笑道:“司徒之所以敢于弃长门于不顾,其实是在进行一场豪赌。”
“他在赌我们无法拿下长门?”
“正是!”
“很好!”公孙龙胜冷笑道:“那我就偏要攻下长门城,看他司徒川在夏国皇帝面前如何交待!”
“东方将军留下来围困长门的大军只剩三万人马,大将军此去,一旦攻下长门,将得首功,如此一来,在南辰,您的声望必将如日中天!”哥舒清刚刚还眉飞色無,须臾之间,忽而变得面色凝重,“只是那宇文景,怕是不好对付。”
公孙龙胜微微皱了一下眉,眼神变得犀利而又凶狠。“我以八万之众,猛攻长门孤城,必能生擒宇文景,到时候,我要砍下他的头颅,作为礼物送给大夏国皇帝!”
公孙龙胜真心觉得自己并非白日做梦,在长门的胜利必将挽回他在南辰岌岌可危的声望。
就在公孙龙胜率领大军全力北上的同时,远在龙川的西凉神威王赫连尊也在枫林城经过了一段时间的休整之后,带着他的残兵败卒,踏上了前往位于西凉川东部的龙城的漫长旅途。
一片石的惨败使赫连尊的实力受到了严重的削弱,他自己十分清楚这一点。当然,同样看得清楚的还有他的敌人。
行军路上,他得到了一个令他感到惊恐不安的消息:西凉武烈王贺兰敏隆正在集结兵力,似有染指龙城之意。“这是我最担心的,”骑在马上穿着华丽甲胄的赫连尊显得有些魂不守舍,他忧心忡忡的对身边与他骑马同行的大将野力彦楚说道:“独眼贺兰知我现在疲弱,竟然打起了龙城的主意,还有那个流落平凉的小妇人,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如果他们合兵来犯,就不好办了。”
“现在,龙城兵力空虚,而我们最精锐的骑兵……”野力彦楚欲言又止,最后叹了口气,说道:“虽说困难重重,如果凭借坚城,我们还是可以和他们较量一番的。”
赫连尊默然不语,只是微微摇了摇头,神情十分沮丧。他曾经拥有雄视整个西凉的强大力量,可如今却如同一只受了重创的野牛,成了众多野兽觊觎的目标。
赫连尊的下一个目的地是台城,然而此时此刻,他的大军距离台城还很遥远。连日的行军,令已经有些老态的赫连尊感到十分疲惫,就在他心力交瘁之时,突然收到了一封来自远方的密信。密信是他派去潜伏在统万城的细作派人送来的,信封上面只粘了一根羽毛,可以看出这已经不是什么绝密的信息。
赫连尊漫不经心的拆开信封,仔细看着信上的内容。
看完了信,赫连尊忽而嘴角微扬,那爬满皱纹的脸上绽出了一抹阴险的冷笑,“我无忧矣!无知的小儿,已把自己置于炉火之上,竟然还浑然不觉,自以为得意,可笑至极!”
大将野力彦楚和在场的所有随从面面相觑,不解其意,都在用疑惑的眼神看着赫连尊。
野力彦楚急忙探问究竟,赫连尊却再次神秘一笑,不发一语,顾自打马前行。
西凉川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个问题或许很快就会有答案,但如果要问南辰与大夏的战事将如何发展,却没有人敢于妄下定论。
仍然滞留在长林城的大夏皇帝宇文承继几乎是度日如年,与南辰的战事让他感到凶险莫测,东州的情况也令他忧心忡忡,对他来说,眼下纷乱的时局简直就是一场噩梦。
“司徒川竟敢擅自决定弃守长门,长门一旦有失,我一定拿他是问!”在长林太守府显得有些寒酸的议事厅内,皇帝铁青着脸,背手踱步,对着身边的大臣们怒气冲冲的吼道。
“陛下息怒,”文昭殿大学士宗政渊衡小心翼翼的进言道:“司徒或另有打算,在他看来,留守长门也许并非上策。况且,长门城池高大险固,又有云山王景殿下亲自坐镇,节度使裴元直鼎力辅佐,想来不会有事的。”
皇帝的情绪略微平复了一些,他缓步回到议事厅正中的一把宽大舒适的黑漆雕龙木椅旁,落座之后,环视诸位大臣,凌厉的目光落在大司马夏维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