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上完最后一节课,苏木兮便同叶以辰去医院看望许春香。
在病房里陪许春香说了会话,苏木兮饿了,就让叶以辰下去买点晚饭上来。
叶以辰走后没多久,病房里来了个穿着贵气的妇人。
苏木兮隐约记得她认识这个妇人,记忆一番,病房外又走进一个年轻文雅,提着水果鲜花的女人。
苏木兮这才想起,这位妇人是孟语忻的妈。
只是不解的是,她们来这干嘛
苏木兮看了眼许春香,发现许春香脸色不太好,神情惊愕又有些惶然,目光间似有躲闪之意。
“阿姨好些没,苏同学也在啊”孟语忻有礼貌甜笑,把水果和花递给照顾许春香的保姆。
苏木兮有礼貌打了个招呼,看了眼端庄优雅的聂宛卿,总觉得她们来是有什么事。
“春香姐,好久不见,别来无恙。”聂宛卿大气一笑,孟语忻给她端了根椅子。
许春香静默坐在床上,没有说话,神情冷淡,似乎很不欢迎她们。
苏木兮有些惊愕,她们居然认识,世界还真小,哪都能遇到熟人。
气氛尴尬下来,苏木兮坐到许春香旁边,仔细观察了下聂宛卿。
除去第一次在医院见她的第一面,苏木兮感觉到她不是个简单的人。
见她从头到脚打扮得一丝不苟,投手之间透着一股贵雅的气质,如果不是特意这么妆扮,妇人应该是个阔太,而且还是很强势的女人。
“许阿姨,我们今天来是想确认一件事,你”
“出去”许春香打断孟语忻的话,冷冷决绝道。
苏木兮惊讶望着许春香,这应该是她从小到大第一次看到许春香待人这么冷淡。
就拿以前她天天针对辱骂他们母子,许春香都未曾真正生过气。
“春香姐,你这是干什么,十六年了,你不打算向我解释点什么吗”聂宛卿语气微硬,依旧清澈的眸子透着些怒意又带着一抹久违的欣慰。
“木兮啊,刘姐,你们先出去一下,我跟故人有点事要说,你们回避下。”许春香拉着苏木兮的手,态度柔和下来。
苏木兮看了眼气场强势的聂宛卿,犹豫了会,最后随刘保姆一同出去了。
出去后,苏木兮让刘保姆去买晚饭吃,她留在这守着。
病房里安静片刻,最先发话的是聂宛卿。
“你把他照顾得很好,是个很好的母亲,我很欣慰,只是他终归是我身上掉下的一块肉,十六年了,我找了你们十六年,总算那孩子与我有缘,让我看到他。”
许春香冷哼,“少在这里感叹装内疚,当年若不是你和你丈夫嫌弃孩子有先天性白血病和兔唇打算卖给人贩子,你也不会落得良心不安的下场。只是可笑的是,孩子除了兔唇,根本就是健康正常人,你被那牲口骗了。”
聂宛卿闭眸,叹了口气,随后冷冷睁眼,“我想带他走,弥补这十六年对他的亏欠。”
许春香气怒,“说得那么容易,凭什么让你带走,我养了他十六年,就算不是我身上掉下的一块肉,他也是我许春香一手带大的孩子。你这样的人就不配为人母,什么先天性白血病,医生建议安乐死,你一个家境优越的富家小姐连这点常识都没有,医院有让你签什么安乐死协议书吗只不过是你丈夫串通好医院妇产科医生骗你抱走孩子卖给人贩子。呵呵,你知道当年你丈夫对人贩子说了什么吗”
“他说他急需用钱,孩子长得丑不健全没关系,买去做什么都行,打残了到街边乞讨也行,只要能给他钱,哼虎毒都不会食子,我还没见过这么畜生不如的东西,也没见过你这么眼瞎的女人。”
许春香不知讽刺说了多久,隐隐间,苏木兮听到后面她哭了。
苏木兮靠在冰凉的墙上,眼眶发红,泪水止不住想溢出眼眶,她一直以为叶以辰只是被他父母嫌弃兔唇或是家境困难无奈地抛弃,却没想原因会是这样。
如果当时许春香没有偷走他,他会不会如许春香说的那样,被人贩子打残扔在街边乞讨,乞讨到钱还有剩饭吃,那乞讨不到会不会每天挨打挨饿。
若是这样,她就遇不到这么好的他,这个世界上也不会有这么好的他。
想到这些,苏木兮整颗心都在颤抖,心脏时不时抽着痛。
良久,刘保姆匆匆买饭回来,苏木兮对她嘱咐了几句,便离开病房。
叶以辰买盒饭回来时,由于电梯人很多,他直接提着盒饭走楼梯。
在楼梯间,他遇到蹲在楼梯口哭泣的苏木兮。
叶以辰心疼,把盒饭放到窗台上,蹲身捧起苏木兮湿透的小脸,温柔拭去她眼角的泪水,将她搂入怀中,隔着口罩亲吻她额头。
“怎么这么喜欢哭啊你怎么了。”
苏木兮把小脸埋进叶以辰怀里,紧紧抱着他,她好怕哪天她弄丢了他,好怕他亲生父亲再一次算计拐卖他。
“叶以辰,我们回家好不好,我不想待在医院了。”苏木兮抽泣道。
她怕聂宛卿看到他,怕聂宛卿会带走他,所以她要把他藏起来。
“我妈那边”
“我给刘保姆打了招呼,她会告诉许姨的。”苏木兮急切道。
叶以辰见她慌乱的模样,隐隐察觉到病房出事了,又见她紧紧抓住自己的手臂,似在拦着他不让他走。
“等我一分钟好吗我去病房看眼我妈,很快我就带你回家。”叶以辰捧起苏木兮小脸,额头轻轻抵在她额头上,温柔喃喃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