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迎琳陡然一惊:“小赞,你是不是得了什么病?”都说人只有得了病,才会想要得到家庭温暖。她是医生,最清楚不过了。
她能想到生病上去,不止是医生的缘故,还有个更大的原因没来得及跟两个儿子说。
当然,之前也找不着人说。现在儿子们都回来了,那卖了这套房子的事情还是要说的。她这阵和曲应和忙得焦头烂额,是因为她嫂子得了重病,奶奶也病倒了。
奶奶是年纪大了,没法子。她嫂子才五十几岁,就查出肾炎尿毒症。这是一个很费钱的病,光做透析都得花很多钱,还别说换肾。
她跟曲应和一商量,决定把这套房子卖了,另买套小的住。这几天买家都找好了,就等着签合同。本来约的是今天,被尤贝宁的父母这么一打断,只得推后。
这也难怪她看见曲赞忽然变成这样,就往生病上联想。
曲赞的脸色阴晴不定,目光也是躲躲闪闪,更像是个病患:“嗯,有病。”他也觉得自己有病,病得还不轻:“得吃药,药不能停。”
陆迎琳哪知道他在胡说,只当他真的得病了,心一慌,就转头要出去,扯开嗓门喊上了:“应和……”
外面正热闹,谁听得到她在喊?倒是曲赞猛地伸手拉住陆迎琳:“妈……”
她如被电击,拉门的手僵得动不了,保持着那样一个走的姿势,却又像是完全被定住。
气氛尴尬,空气流动得极致低缓,仿佛一瞬间,把所有声音都抽掉了。
曲赞赶紧松开手,本来就不擅于认错,这个时候喊出一声“妈”来,几乎是太阳打西边出来的概率。
陆迎琳觉得自己这个幻听的毛病,越来越严重。又或许梵音萦绕,那个“妈”字的音,恐怕是从录音机里出来:唵嘛呢叭咪吽……
她确信是自己听错了,更觉得就算曲赞叫妈,也只可能在这个房间叫的是邱樱樱……总之十秒之后解冻了,一切恢复正常:“应和,应和……你来看看,曲赞这孩子是不是病了?”
她出去了,声音飘得老远。
曲应和正努力逗娃娃玩,讲故事忙着呢:“别理那小子,他本来就有病。哪次回来不搞得家里乌烟瘴气,他能甘心?”
曲哲哈哈大笑:“就是!娃娃和仔仔都不喜欢他的,对不对呀……”幸灾乐祸的家伙,可没有一点同情心哩。
娃娃可配合啦,小嘴一扁,眼泪在眼眶里转几下,一眨,哗就掉下来:“哇……哇哇哇……不喜欢……”
曲哲觉得自己女儿真优秀啊,都哭成这样了,还不忘落井下石。他心情很愉快,却被老头子数落了:“你一边去,我刚哄好娃娃,你又来……娃娃,爷爷给你讲到哪儿啦?”
乔桥冒出来,笑嘻嘻地摇着脑袋补充:“爷爷讲到孙悟空打死了一次白骨精……”
仔仔稳稳地抢话:“是第二次打死了。”桑离从身后抱起儿子,一口亲在人家脸上:“对对对,三打白骨精,这是第二打啦……”
“哦哦,好吧好吧,就算第二次嘛!哈哈哈……爷爷继续讲继续讲……”在乔桥的起哄中,娃娃也暂停了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