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望达卡塞很抓狂,一抓狂汉语就不好。连汉语都不好的人,还能怎么指望他沟通得清楚这个问题?
苏玉也不哭了,只是羞愧地抓着人家道歉,还赶人家走,一副包揽全责的样子。她所谓包揽全责,无非是躲着不见人,换了桑离恐怕得拍拍胸口说:以后跟着姐,有汤喝有肉吃,姐包养你了!
苏玉可不是这款,恨不得找块地把自己给埋了。
罗望达卡塞没走,只是闷闷地站起身,走到窗前静立。从这个房间的窗子望出去,可以远远遥望到那片荷塘。他凝重的声音从喉咙逸出,仍是用的乌尔都语:“我记得,搬到这儿住的时候,刚好是夏天。”
听不懂的语言,配上男人低沉磁性又忧伤的语调,往往会有出奇不意的效果。尤其这个男人,一直被定位在“小男孩”的位置上,就更增加了一丝震憾的效果。
苏玉怔住,抹了一把泪,呆呆地看着那个高大的背影,心里升起一丝异样的感觉。
那感觉让她羞愧不已,对着这样的小鲜肉,她一个离了婚的女人,怎么好意思染指?天哪,雷劈了她吧!
罗望达卡塞站得笔直,那样阳刚的站姿真正好看:“我从夏天,守候你到冬天,你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抑扬顿挫的语调,仍是用的乌尔都语,令人听来深清款款,念诗一般。
苏玉真是醉了,听不懂也醉了。好好听的声音啊,她曾经救过的小男孩长大了哩,真的长大了。
她轻轻捂着脸,感觉到双颊滚烫。
他骤然转过身来,用变调了的汉语道:“苏,不要结婚好不好?”
“啊?”她抬起头,脸红通通。
“暂时不要结婚,给我点时间,给我一点时间,好不好?”他一急,又用了乌尔都语。可是,除了他自己,谁听得懂?
“啊?”苏玉除了这句,完全不会别的。
罗望达卡塞抚额,觉得谈这恋爱,语言都是障碍:“我是说,从今天起,你要学习我的语言,乌尔都语!好了,就这样!走,出去吃饭!”
他大步走过来,拿起纸巾哗哗哗替她擦脸,然后强硬地牵着她的手,扯她出门。
节奏太快,苏玉惊恐:“乌,乌什么语?”
“乌尔都语!”他回答得一本正经。
“我,我为什么,为什么要学乌语?”她已经语无伦次了,甩不开他的手:“放,放开,小心人家看见……啊,你干什么……我,我为什么要学鸟语……啊,不是,乌语……啊放开……”
“因为你要跟我谈恋爱!”罗望达卡塞的手指,像两只钳子,夹得她的手生疼,愣是不放开。
嘿,这小手软和,真舒服。鹰偷偷开心地笑一个,一旦冲破了这道心理防线,就没什么好怕了。
那里,不是有两个榜样吗?爱情也许就得这样,不是一起生,就得一起死。
所以他说:“苏,我们谈恋爱,一起生,一起死!”
苏玉看他像看个怪物:“你在演电影?罗望达卡塞,我从小就怕死,你让我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