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桑离再次进了急救室。最好的先进仪器,配上最好的施针高手,科学加失传已久的针法,又一次刷新奇迹。
吉焰穿着白大卦从急救室里出来的时候,额头上满满都是汗珠。他的脸色也不太好,费了很多心力的结果。
急救室外,一堆人围了上来。
吉焰朝鹰点点头,随后,桑离便被推车推了出来。
桑离苍白着小脸,朝鹰伸了伸手:“耳机,我的耳机呢?”
吉焰奇怪地回头看了一眼这个女人,真奇怪,一出来就要耳机,什么音乐这么好听?
鹰气鼓鼓:“晾晾他再说。”
桑离气若游丝地昵喃:“不怪他,是我……是我……脾气太急……”
鹰很有点怒其不争的样儿,想了想,还是将耳机夹在她的耳朵上。
桑离被迅速推上了这所医院的最高一层楼,全层戒备。
她终于在床上安宁地躺下,全身都汗湿了。她很笨重,像只小熊,翻身都困难。她什么都不管,把所有人都赶出去,急哈哈地打开项链通话装置,就像打开一个五彩斑斓的世界。
她真的已经变成个大气的姑娘了:“秦榆,你不要着急,我没什么事。有吉焰和殷年路在,你不用担心。哦,对了,还有那个刘医生也很好……”
她一口气说了很多很多信息,有点喘。她并不知道秦榆连吉焰的面儿都没见过,还以为人家是特别好的朋友。唧哩呱啦扯了好长一串,吸取了刚才的教训,又不敢夸吉焰长相帅得耀眼,真是憋得慌。
秦榆见她不吵不闹,还主动道歉,更加内疚得不行。暮色已浓重,他没有开灯,隐在黑暗中。
他现在喜欢黑暗。
月亮已经升起来了,在天边挂着,弯弯的形状,淡淡的光华。他更加悲伤,无法抑制,却还是以轻快的声音跟她说话:“丁丁,是我不好,都是我……”
她有些发怔:“秦榆,为什么我感觉,你有点不像你了?”曾经那个秦榆,何曾如此婆婆妈妈?强势,风趣,霸道,就算云淡风轻,也令人看起来老谋深算。
绝不该如此刻,这般虚弱。
他确实很虚弱,连笑都似乎没底气,空洞而低哑:“也许受了伤,想得就多……”
她更加狐疑:“你的伤很严重?”
“有点。”他老实地回答,可是又怕吓着她:“你别担心,没什么大不了。你要是肯乖乖的,我找时间回来看你。”
“真的?”她欢欣雀跃,疑虑尽释。
“嗯,”他重重的鼻音,像是在下决心:“不过,你得听我的话,我才能回来。”
“听什么话?”她总觉得有陷阱。
“比如……现在乖乖睡觉,好好休息。”他宠溺地哄着。
她倏然放下心来,顿觉困得不行,眼皮子都在打架。她打个呵欠:“那你呢?要做什么?”
“我也睡觉,陪你睡好不好?”他一语双关,说得煞是心酸。
她却极爱听,甜甜蜜密地说个“好”字,便沉沉地睡去。
他不舍得挂断,于黑暗中听她的呼吸,悲怆在胸口汹涌澎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