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凌曼看着罗望达卡塞俊得出奇的脸,在昏暗的灯光中,那样英挺邪魅。他闭着眼睛,极致享受。
他迷恋着她,在每一个欢爱的夜晚,他都是这样魅惑的表情。
她骤然心一沉,握紧匕首,也狠狠闭上了眼睛。
就在她闭眼的那一刻,他却睁眼了。他的眸底还有醉意,却平静……平静地看着她举起匕首,那寒光刺得眼睛生疼。
更疼的,是心……他没有猜错,她的失忆果然是假的。他早知她的失忆是假的,却不愿意戳穿她,仍旧沉醉在她的爱河里。
这才知道,爱情可以令人这么卑微。卑微到明知一切是假象,却乐意把一切想象成真象。
在那些虚幻的假象中,他沉沦得快乐,从未有过的快乐。肆意而放纵,宠溺她到了骨子里。
只有将一切假象幻想成真象,他才有机会宠着她,惯着她,看她娇憨纯真的模样。
他用自己的方式,深深地爱着她。只要她不提起楚钰,只要她对他那样笑着,他愿意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只是,这场幻像终究要结束了。这么快,就要结束了。为什么不能多哄他一时?多骗他一刻?
当白凌曼睁开眼睛对上鹰的视线时,匕首已没入他的胸口。
她全身都在颤抖,因为她看到了他眼中的笑意,一种苍凉的笑,将她击得粉碎。
鲜血,狂涌。
他那么平静。
她的心倏然痛了一下,眼泪,落在他的胸膛上,将胸膛涌出的鲜血晕染得淡了,淡了。
如同她的恨,其实也淡了。
只是,她必须要完成这一步,因为这是最初的设定。否则她与他夜夜欢爱,怎么对得起死去的楚钰?
是要将他抛上幸福的顶点,再狠狠将他从云端踢落!
她连台词都准备好了:罗望达卡塞,去死吧!
我不爱你!我从来都没有爱过你!
我从来就没失忆!我爱的只有楚钰一个,就算死,我也不会爱你!
对你,我只有恨!只有恨!
这些台词一早就准备好了啊,却是到头来,一句都说不出口。
泪流满面,眼底是苍凉,眉梢是无奈。
罗望达卡塞抬手替她擦去眼泪,镇定而温存:“不要哭,不要为你恨的人而哭……”他是完全可以躲得过的,鹰的嗅觉,早就闻到了危险的味道。
只是,不想躲了。她要杀,就让她杀吧。
她放声大哭,无法自控,手还握在匕首柄上。心,痛得快要死去,如同那一晚,他散掉了楚钰的骨灰。她跪在他的面前,那样心碎。
此刻,她竟然也是那样心碎……这是为什么?
罗望达卡塞又捋了一下她披散的长发,声音更加温存低沉,字字都是宠溺:“乖,去把衣服穿上。”他的气息有些凌乱:“顶楼最左的房间,钥匙……在我的衣服兜里……”
她根本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只是望着他胸膛沽沽冒出的鲜血恸哭。
倏的,她从他身上翻身落地,三两下穿好衣服,冲出门外狂吼:“救人!找医生来!救人!”
“救命!救命!找医生来!医生!”她用英文叫了一遍又一遍,凄厉的声音在古堡中传得很远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