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畔嘈杂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可见高品阶的神仙开始登场了,锦绣深知不敢在耽搁下去,一面用袖子掩住了面颊一面站起了身,蘅芜是不知道原委的见着锦绣要走十分惊诧,叫了一声:“菡萏仙子!”
锦绣顿觉四周火辣辣的目光落在了她身上,有个一身华丽鸟毛的仙娥缓缓走了过来,扯开锦绣的袖子,挑剔的打量了几眼,突的一笑道:“我当这位大名鼎鼎的菡萏仙子是何等倾国倾城的模样,不想竟然如此平庸,便是做派也一身的小家子气,委实让人失望!”
她后面跟着的一个小仙娥奉承道:“郡主说的是,小仙也觉得太过普通,给郡主提鞋也不配。”
今日情形特殊,锦绣只着急着脱身,并不想和这位鸟族郡主纠缠,但她不想,并不代表别人不想,这位润福郡主因为父亲为了天后娘娘位子稳固鸟族的兴盛立下了汗马功劳,因此在这天界也算是十分的有地位。
润福郡主倾心夜神大殿人尽皆知。
她冷笑一声,一把抓住了锦绣的胳膊道:“菡萏仙子着急什么,外面这地方坐着别说吃到蟠桃了,怕是看都看不到,你且随我去里面,坐在我身边端茶倒水侍奉我,我自然给你蟠桃吃。”
润福郡主心想也该叫润玉看看论容貌身份地位眼前这个女的连她的十万分之一都不及,且人都需有个衬托,说不得有了锦绣这个平庸的衬托,润玉便能看到她的好,一下子喜欢上了她也不一定。
自小幕江就教导锦绣,若遇上有人欺侮,立刻还手决不迟疑,且还要打的她跪地求饶,下次在不敢犯,天大的事,有他幕江撑着。索性锦绣这七八千年来还算省事并没有出过几件需要幕江出面解决的事情。
锦绣急于脱身,不过是不想产生不必要的麻烦,但却并不代表她害怕了哪个人哪件事,当年她和白泽恩断义绝,虽则有几分演戏的成分,但毕竟也是白泽有错在先,若真是见着了碰上了,她也不见得就是落了下乘。
不过鸟族小小郡主,未免欺人太甚。
锦觅堪堪跑到跟前,见着锦绣变了神色,连忙向后退了两步,默默的为福润郡主哀悼了两声。
锦绣长了年岁之后就鲜少打架,她觉得锦绣是为了她那一身的仙女气,不想做粗鲁的模样,到后来一日比一日厉害便更少动手,说这是修行者的品性,她却觉得锦绣不过是不想惹上不必要的麻烦,为的是清净,长芳主总说她疲懒,但叫她看,懒出了境界的该是锦绣无疑。
所以今日难得见锦绣生气,摆出了这幅模样,她到隐隐兴奋起来。
前几日她也见过这个福润郡主,虽则没有听清楚福润郡主嘴巴里说出来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但那模样和语气十分的叫人厌恶,若是锦绣今日能教训教训这个郡主也是十分和她心意的。
锦绣手臂一动,震的福润郡主向后退了几步,福润郡主反应过来就是勃然大怒,抬手幻化出个五彩的弓箭:“放肆!”
锦绣冷笑一声,连后羿的弓都拿了出来,这个福润郡主到是好本事,也罢,今日便闹上一闹,再带着锦觅离开这鸟不拉屎的破地方!
锦绣的长袍无风自动,然而不及她动手,殿里飞出个身影,长袍一挥水光流泻,福润的弓就跌在地上,人也摔倒在了地上,半响都起不得身,锦绣在看,便见着润玉皱眉走了过来,刚才把福润郡主掀翻在地的自然就是润玉了。
“你可还好?”润玉伸手握住了她有些冰凉的手,皱紧了眉头。
锦绣待要开口,又见着旭凤和玄袍的白泽走了出来,但见白泽的目光投了过来,她身子微微一僵,忽的就想起了回了东荒,坐在屋顶看星星的时候,临九问过她的一句话:“你当真不曾动情?”
从南极天回来的时候,她道自己终于解脱了,但午夜梦回却每每落泪的时候方知自己还是动了情,若不然又如何病了那么久才得以恢复?
但她哈哈笑着道:“我可是顶顶厌恶那个地方的,此后再不要去了!”
临九看她的时候,满眼都是心疼。
锦绣缓了缓,行礼告退,转身一步步走的坚定。
白泽瞧着这身影,那种说不出的熟悉和亲切又涌了上来,那名字在舌尖几经盘旋,到底涌了出来:“郁离!”
这名字一出,仿佛是展开了一副画卷,经年的旧事纷至沓来。
天界史书记载,六界三百八十九万年时,南极长生大帝退位,四儿白泽继任新帝。
彼时四海朝贺天地同庆。
也正是这一年,五万岁的白泽见着了刻骨铭心的女子,从此之后万万年都辗转难眠。
南极天万万年来都是冰天雪地,顶顶无趣的地方,父君要选新帝,大哥忙着修炼不愿当,二哥忙着去凡界听戏也不愿当,三哥忙着去和那生肖殿的兔神呈霏元君日日幽会,觉得做新帝委实麻烦亦不愿意,那时候他不过觉得做个新帝而已,反正整日无趣,兄弟几个就他最清闲做了便做了,哪知继任新帝那一日,便见着了锦绣。
彼时他穿着一身万年冰蚕丝织就的玄色袍子端坐在传家的南极大殿的宝座上微眯着眼打瞌睡,听见个清脆悦耳的声音道:“这万年棕熊皮,保暖性十分好,实属居家旅行必备良品。”
他觉得有趣便睁眼去看,这便是一眼万年,云鬓乌发一身青衣的郁离如同南极的冰天雪地里开出的一株俏生生的红梅花,又仿佛是在这冰凉的天地里乍然来了春日道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