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慎看着她。
而她只盯着床单上那一处，像是要盯出一个洞。
阔而静的房间里，空气中浮动某种微妙的沉默。
来巡房的医生在外间等了很久，直到此刻里面的响动停了，才敢上前敲门。
桃绯手忙脚乱理好衣服，才敢扬声：“请进。”
医生推门进去，一眼看见坐在沙发里的聂慎。是气场强大的存在，却容色深沉，辨不出喜怒，让人摸不透想法。
医生在仁和医院年资已久，竟是头一次见这位聂家**ss来陪病人。而且这病人，还是个刚惹出巨大风波的女明星。
她受到的争议如此之大，连医生这样向来不关注娱乐八卦的中年男人，也接连被人灌输了好些名字。宁溪云，杨涌……而这故事背后不为人知的，竟然还有个聂慎。
这女明星，真正好本事。
医生不敢怠慢，问了情况，调整了用药，又嘱咐几句。
然后他听到聂慎开口，声音低沉，分明是客气的询问，却也气势摄人：“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医生揣摩聂慎的意思，大抵是想早点把这女明星接走。于是琢磨着道：“桃小姐再去拍个片，没问题就可以回家休养了。按时服药，定期回来检查就好。”
桃绯看了聂慎一眼，也没什么意见，跟着医生出去了。
房间里变得安静而空寥。但她之前的存在似乎仍留有香气，幽幽的若隐若现。
聂慎仍是坐在沙发里，垂目未动，似是若有所思。直到听见有手机铃音响起。
他抬眼去看，是桃绯留在枕边的手机，随着铃声的响动幽幽闪烁光亮。
无人接听，手机屏幕便暗了下去。然而铃声不依不饶，须臾又响一遍。
响第三遍的时候，聂慎站起来走到床边，将她的手机拿起来看。
林素光。
她的母亲。
或许是有什么急事吧。
他划开接听。
对方万不曾想竟是个男人接起来。迟钝了片刻，似乎回想起这个声音属于谁，迟疑地问：“聂慎？”
“是。”桃绯的家人还记得他。这小小的信息也令他莫名愉悦了下。
林素光委实错愕。女儿曾经的婚姻闹得几近惨烈，而桃绯也并未告诉她现在还和聂慎有来往：“你们是？”
听她的语气，显然是桃绯没有披露他的存在了。这让聂慎刚刚的一点小愉快消失得无影无踪。他含糊地道：“我帮她处理一些事。”
“噢。”林素光松一口气。看来是绯绯请他帮忙，而聂慎肯仗义相助也让林素光心怀感激，“谢谢。”
“没关系。”聂慎道。毕竟对方是桃绯的母亲，罕见的，他用上了敬语，“您有什么事需要我转告吗？”
林素光迟疑地道：“也没什么……就是想知道事情怎样了。还有，我昨天传给她的出生证明，能不能帮上忙？”
聂慎捏着手机，目光落在床头柜几张传真件上。他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将几张纸略一拨动，就明白了怎么回事。
桃绯出生证明的日期，确实在林素光结婚证日期的第二年。
他沉声道：“可以。”
“那就好。”林素光松口气。
然后她听见聂慎淡淡地问：“这些证据，是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