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安妤竟然是如此打算。
大胆。刻奇。且不伦。
谢父震惊地看着她:“安妤……你在想什么!现在安安稳稳的不好吗?”
“安安稳稳?”谢安妤把这四个字嚼了一嚼,从心底泛起冷笑,而这冷笑从心尖爬上脸庞的时候,已经是红了眼圈,几近咬牙切齿,“现在这样叫安稳吗?你们觉得我过得好吗?如果当初不是你们非让我嫁聂熠,我会是现在这样吗?”
会像现在这样处境落寞,会把所有的荣光都拱手让给那个叫桃绯的女人吗?
“可是,你还要做什么呢?”她的怨恨让谢父无从抵挡,颤颤巍巍地最后劝阻,“你已经嫁人了啊。聂慎也不可能再娶你……”
“这个您就不要担心了。”谢安妤仰头,抬手压过眼角,那一点点濡湿便消失无踪,仿似从未存在过,“我有我的打算。”
她会做聂慎的白月光。
做他身边最重要的女人。
让他捧她到达人世最高处。
让他未来的妻子永远越不过她——她不就曾令他上一段婚姻不算数了吗。
“所以,你们以后少关注我,别为我做打算,”谢安妤面色冷清,“让我看起来越可怜越好。”
“安妤!”谢父失声叫出口。
谢安妤止住他:“如果你们真对我觉得愧疚,就默默地配合我——我得了好处,也少不了你们的。”
她的心意已决,谢父情知已难以阻止,整个人仿佛都伛偻了下去,哑声道:“安妤,你这样很冒险。”
若是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有可能连聂熠太太的位置都失去。
谢安妤回头望着会客厅,人们在忙忙碌碌地交际应酬,她的面孔在白茫茫的灯光下被淹没,清晰的只有嘴角的讽笑。
她是谢家大小姐。她曾是上流社会的王后。她怎么可能会输。
…………
“你回来啦!”桃绯听到门口的动静,扔掉手里的书,一骨碌滑下床,又娇又软地投到聂慎的怀里。
“嗯。”聂慎如往常一样回答,并惯例手圈住她轻抱一下。
然而这回的拥抱里有敷衍。
聂慎却仿佛并没有意识到:“我去洗澡。”
他直接进了浴室。
桃绯在原地站了一会,最终垂下眼睫,然后回到床上。
等到聂慎洗漱完毕上了床,她蹭过去,像个合格的贤妻一样,软软地问:“今天很累吗?”
“有点。”聂慎回答得很简短。
桃绯没有再打扰,只安静地趴在他的胸膛上,扇羽般的睫毛下,夜星般的瞳仁静静望着眼前的男人。
男人的手有一搭没一搭地抚摸着她浓密的发丝,眼眸微闭,似在思考。
他对着她的神情举止,和往常并没有太大变化。
但大概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他此刻微蹙着的眉头泄露了他有心事的秘密。
桃绯微不可察地叹一口气。
她确信聂慎现在喜欢她。
但比喜欢更重的,是不是责任?
偏偏聂慎自觉对谢安妤有责任。
桃绯看了他一阵,安安静静的一点不惊动他,也闭上了眼睛。
她心里觉得有点好笑,这动作就像是希望眼不见为净似的。
然而就如同以前她的愿望常常落空一样,这次的运气也不太好。
数日后,她到底是见到了谢安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