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这是在发国难财!”方国强的扑克脸,气得红中透黑,“简直,简直就是汉奸,卖国贼!”
因为出离愤怒,他的嗓门放得极大。令周围的喧嚣声瞬间一静。但很快,大伙的注意力就被舞台上的节目吸引了过去,张松龄饰演的鬼子兵登场,高举着木片涂了漆的马刀,追杀其他几个同学饰演的百姓。手起,刀落,然后又狞笑着,将纸片做的火把丢向布景。
布景迅速换成失火的村庄,浓烟里,身穿中山装的周珏登场,含泪悲歌:“我的家,在东北松花江上…….”
“好!”几个商铺掌柜带头喝彩,同时将大半筐铜板,当着观众的面,倒在了募捐箱前。
一张张各色票子和大大小小的银角子,铜圆被递了过去,将募捐的韩秋和柳晶两个差点淹没。喝彩声中,饰演小鬼子的张松龄再度举刀,杀人,放火……
义务演出获得了圆满的成功。光是今天一天,血花社就筹集到了六十多块大洋。到了晚上,将所有募集来的款项找客栈兑换成整数,登记入账之后。围拢在一堆白亮亮的银元前,血花社的成员们的脸上,却不见半点儿喜悦之色。
“拿我们当什么了?!当什么了!”方国强气得连连挥舞拳头。“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在客栈门口演,至少这里没东西可卖!”
“没东西可卖的话,人家就未必准许咱们用他们的地方了!”田青宇耸了耸肩,满脸愤懑。即便豁达如他,也无法接受被店铺掌柜们拿来招揽生意的现实。
“就是吗!这里的人思想怎么这么落后,还不如火车上的那些乘客呢!这里可是距离北平连四百里都不到了!”两个女生亦是气得吃不下饭,铁青着脸数落。“就像日本人打来,不关他们的事情般!一门心思就想着,赚钱,赚钱,赚钱!”
“可咱们,咱们的目标也达成了,今天募到的捐款,比前几天全加起来还多!”张松龄正埋头帮大伙记账,听到了两个女生的指责,低声替商家们抱打不平。
“你怎么能这样想?咱们的主要目的不是募捐,是唤醒民众!”方国强闻听,立刻气得头发都竖了起来,走到张松龄面前,手扶着桌案呵斥。
“他们毕竟捐了钱!”张松龄怯怯地抬头看了他一眼,不敢将目光与之相对。“这就好比做买卖,双方都有赚头,买卖就能继续做下去。若是光想着自己把钱赚足,不考虑对方的感受,就成了一锤子买卖,以后再也没的做了!”
虽然从没帮父亲经营过店铺,但在家庭环境的熏陶下,他对生意经了然于胸。遇到问题,习惯性地就以买卖人的思维来分析。
“赚钱,赚钱,除了赚钱,你还懂什么?”见对方如此冥顽不灵,方国强气得直挥胳膊。
“可他们是商人啊!”张松龄又怯怯地看了他一眼,一边往后躲,一边小声反驳,“商人,当然想赚钱了。能在自己赚钱的适合,不忘了为国家做点儿事儿,不是挺好吗。况且,没有钱,二十九军就发不出军饷。咱们也走不到北平去!”
“你,你,张松龄同学,注意你的思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被一个小孩子反驳得理屈词穷,方国强登时觉得有点儿下不了台,拍了下桌案,厉声呵斥。
“方块j,你这么大嗓门干什么?!”这下,可是犯了众怒。韩秋一把将张松龄拉到自己身后,像亲姐姐般护住,同时大声向方国强反问。
“他,他,他刚才可是反驳,反驳得你!我,我是替,替你们说,说话。你,你们……..”方国强额头上青筋都冒出来了,指着韩秋,浑身上下直打哆嗦。
作为所有人的领队,周珏自然不准许内讧的发生。连忙将双方隔开,笑着说道:“别急,别急。大伙都不是日本鬼子,也不是汉奸。何必弄得就跟有多大仇似的?大方,你先坐下。韩秋,小张,你们俩个也坐下。大伙都坐下,无论什么意见,都坐下,平心静气地说。咱们总不能没等走到北平,自己先跟自己打起来!”
“我,我是觉得,他的思维方式很,很,很不成熟!”方国强悻悻地看了韩秋等人一眼,喘息着落座。
“他不成熟,你也不能那么大声音呵斥他!”韩秋也明白自己刚才有点儿“不识好人心了”,翻了方国强一眼,主动闪到一边。
“好了,好了,都消消气!”周珏继续笑呵呵地打圆场。“大方呢,是觉得当地人太愚昧,心里着急。而小张同学,则是从当地商人的角度,来考虑问题。双方都有一定道理,谁对谁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导致平安寨的人把咱们的演出当戏看的原因是什么?咱们接下来如何应对类似的这种尴尬的局面!”
像个老大哥般,他细声慢语地,将大伙的注意力带向新的目标。很快,便让众人忘记了刚才的争吵。田青宇存心在韩秋面前表现,想了一会儿,率先发言,“咱们大伙在火车上遇到的旅客,天天走南闯北,接触的东西多,对国家面临的危急情况,也最为了解。平安寨这些百姓,大部分这辈子都没出过远门儿。对日寇的威胁没有具体概念!”
一石激起千层浪,众人的目光,瞬间就变得明亮起来。纷纷点头,对田青宇的见解表示同意,“是这样的。咱们大伙在火车上遇到的旅客,其实已经是这个时代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