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十点左右的时间,咖啡馆里没有多少人,只有临窗的位置零散地坐着几个人,夏添在最里侧的包间角落处坐下,点了一杯清水。没办法,不管哪一个小世界,他始终喝不惯咖啡的味道,觉得十分像是药汁,却又不能随意倒掉,每次只好捏着鼻子喝下去,以前有盛黎在时,夏添偶尔还能尝个新鲜,拿舌尖舔一点汁子,余下的自然有盛黎会替他喝掉,如今盛黎不在身边,夏添自然不会选择白点一杯浪费。
夏添坐下没多久,陆陆续续便有几个与他相熟的人走了过来。
他们当中有在联邦教学的帝国学者,也有和夏添一样的留学生,但不论身份如何学历高低,他们都有同样的身份和诉求——这是一群想回到母星的帝国人。
坐定之后几人没有过多客套寒暄,上来就直击主题,专门研究虫洞理论的冯先生带来了一个隐秘的消息,帝国星系派出了军队前来带他们回国,这个消息让众人心情激动,夏添更是甫一听到就开心得笑了起来。
然而有人对此并不乐观,率先提出疑义的就是一位学者褚河,他是很有名的诗人,自帝国动乱后,一直在各大星系游走,声名在外。
而此刻,他显得格外忧虑。啜饮了一口咖啡,褚河摇了摇头说道:“我和你们几位不同,小夏是专攻机甲研究的人才,老冯的空间虫洞理论至今仍被多位大家奉为圭臬……可我,却是最百无一用的书生。”
见几人要反驳,褚河抬了抬手,“你们想想,哪个星系能离得开你们这样的科研人才?别说咱们的母星,无论哪个国家都不会拒绝你们。可我不一样,我不过是个舞文弄墨的人,平日里不过写些小文章博君一笑,我对于母星来说有什么用处,不过写点东西罢了,谁都可以做到,没有耗费精力将我带走的必要。”
“这……”余下几人面面相觑,他们不得不承认,褚河说的有一定道理,如今各星系都在疯狂研究机甲技术,机甲师等职业的招纳条件好得令人难以置信,相对而言,诗人、文学家则几乎没什么星系招纳。
夏添张了张嘴,依他前世经验来看,能够给予人心灵慰藉、凭一根笔杆撬动人心的文学大家也绝非等闲人物,同样是国家政权招纳的对象,但他也不知道星际时代这一规则是否仍然通用,为了不引人注目,他便没有多说。
从咖啡馆出来,夏添在路过一家服装店时停下了脚步,他伫立在橱窗前,似乎是在欣赏当季的流行款式,眼睛却一寸寸地扫过玻璃上的投影——
左边拐角处那个低头翻看报纸的人,右后方叼着根烟斗似乎是在等人的先生……他们看起来都像是无意路过,却早已经引起了小狐狸的注意,对于这样满怀恶意的监视,他十分不满。
夏添默不作声地观察了两人一眼,初步估计自己与这两人对上不会落于下风,但此刻他并无意和人正面对抗,便假作浏览橱窗商品的模样慢慢溜到了墙角边,准备伺机离开。
可刚走到僻静处,他的腰上却缠上了一条有力的臂膀,几乎是眨眼的功夫,夏添就被人掳进了一条深巷。
夏添一时间心跳如擂,身后那人将他一路拉进小巷,不知从何处拉开一扇暗门,抬手就将夏添推了进去,而后自己也一闪身躲了进来,不给他任何开口的机会,抬手就捂住了他的嘴。
门外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显然是那两个盯梢的发觉夏添消失跟着追了过来,搜寻了一圈没见到人,两个大汉在门外低声交谈:
“跑了?这里根本没有人,是不是……”
“探测仪……应该没发现……只是碰巧……”
议定了先回警局说明一下情况,两人立刻走出了巷子,甚至没有再多检查一下,显然对于这项工作也并不是那么上心。
夏添此时方才略微松了一口气,但此刻显然不是把心放进肚子的时候,他稍稍挣扎了一下,迫使对方松开捂着自己手,而后转头就扑进了男人的怀抱,小声地叫了一声“主人”。
盛黎愣了一瞬,继而用力地抱住了他,低笑了一声,道:“怎么了?还这么委屈?”
夏添像只小奶兽似的使劲地在盛黎怀里拱了一阵,片刻后才拽着盛黎的衣领,踮起脚尖探着脑袋去吻对方的唇,含混不清道:“就是委屈。”
两人唇舌相交,并无情/欲,只是凭借这个动作安抚彼此心神,夏添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复又抬头看向盛黎,一双桃花眼里满是喜悦和不自知的深情,“我好开心,主人来得这么快,我还没去找你呢。”
盛黎听他这样说,眼中也带起温柔情愫,低声道:“你只需要好好地呆在原地,我会来找你。”这一句话看似寻常,却是他最真心的承诺,即便相隔山海,他亦会移山填海,将两人之间的天堑铺成坦途。
闻言,夏添笑得弯了弯眼睛,“好。”主人怎样说,他就怎样做。
这小小暗房实在太过狭窄,两人平定心绪,盛黎又先出门观察片刻,确认再无盯梢的人,这才让夏添走了出来。
夏添心里满是见到饲主的欢喜,一路上总忍不住仰着头去看盛黎,竟连路也忘了看,若不是盛黎拉着,险些撞上路边的小孩。
“好好看路。”盛黎轻斥一句,语气却柔和万分,索性揽着夏添的肩膀,逗弄道:“要是走丢了怎么办?”
“那我就站在原地等你。”夏添笑道。
“很乖。”盛黎夸奖了一句,又随口问道:“要离开的事情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