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邝露不敢。”
“邝露走错了,不慎走到陛下宫中,邝露告辞。”说罢就欲离去。
“慢着,”润玉眉峰微颦,“你怎么了?面色为何如此苍白。”说罢上前两步抬手欲抚上她的脸。
却被邝露捕捉痕迹地躲掉了。
“陛下这是在关心邝露么?”
润玉马上发现自己的失态,调整片刻道:“刚才仙娥的话你也听到了,上神万年来对我天界劳苦功高,也是本尊的肱股之臣,马上要嫁人了,本尊必然是要多关心的。”还是一如既往温柔又不失威严的声音,说着让邝露失心的话。
“劳苦功高……肱股之臣……关心……”邝露拖着虚弱的身体一步一步靠近这个六界天子。双眸紧紧锁着他。
从未见过如此失态的邝露,润玉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五万年来,邝露随陛下讨伐先帝先后□□,平定四海战乱,日日复月月,月月复年年,年年复此生,从无怨言,就算陛下让我嫁给正在开战中的敌军大将,邝露也没有丝毫怨言。陛下,法力超群,才思敏捷,谋略过人,帝王心术更是天上地下无人能及,却知道这些都是为何?”
润玉眼中滑过一丝柔软,突然胸口剧痛袭来,四肢涣力,却强行撑着将目光中的柔情迅速抹杀,坚决拂袖转身背对着邝露道:“上神想是出嫁之前思虑过甚,哪有那么多为何。你我之间……”他强忍着元神涣散带来的痛苦咬着牙吐出几个字。
“唯君臣之情耳。”
润玉一刻都无法支撑自己的脱力,一进入寝殿中便跌坐在卧榻上,强行运转十二周天调理气息,强迫着自己心无杂念,但却无法将方才邝露眼中流露出的失望决绝之色在脑海中抹去,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从习惯中逐渐清醒,又从清醒中强行克制。
他常常在云镜中偷窥她的衣食起居,对于她身边的一花一木,一草一树,她每天的一颦一笑都格外关注,她每天的衣装每天的发饰都成了他万年孤独中唯一的例外与支撑。
而他却比任何都清楚自己的情况,万年前他用血灵子之术半损元神和一半仙命为觅儿逆天改命,又在天魔大战受了伤,本已回天乏力,强保性命五万年,如今已然是强弩之末,大限在即。没有办法给任何人任何承诺,而且他对于她不止亏欠这么简单。
他懂,他什么都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