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未双这时方渐渐的看清这头凶兽的全貌,顿时心中一凛。这竟然是一头成年矔疏。矔疏多少有些像西方的独角兽,只是背上鬃毛赤血之色,且能避火。性情暴烈,十分凶悍。此刻在束缚之下竟然还不断冲撞栏杆,周围灵气被冲撞得乱七八糟。
那个站在一旁的聆塔师叔似乎皱了皱眉,嘀咕道:“这孽畜又是着的什么魔,怎么无端发起疯来了。”说着有意无意地向叶未双的方向看了一眼。叶未双连忙移开眼睛,正要下去,却感到一股兽类的灵力直扑而来,裹挟着烈焰之气。这道攻势立刻被墙上周边的符纹削弱了下去。
那畜牲竟然在那种束缚之下还能发出如此惊人的攻击?!
叶未双顿时莫名升起了一股被挑衅的怒气,狠狠一踹铁栅栏,伸手拉开了门。脚迈入的一刹那,他忽然一僵,扭过头看着一旁的聆塔师叔:“抱歉这位师叔,我走错了,能不能换个地方?”
那个聆塔师叔冷冷看了他一眼,道:“拉开笼门即进入考试,除非罢考无成绩,否则时辰未到,不得出笼。”
叶未双还没全身进入,那个师叔和眼前的矔疏似乎已经将他的后路封死。
叶未双此刻无比后悔自己的冲动。他没想到自己在强大的人类敌人面前能保持绝对的冷静,却反倒在一个畜牲面前让兽性占了上风。想到自己其实也算是个妖兽,叶未双又发现把自己骂了,忍不住心情更差了。对着那兴奋得猛扑上来的矔疏,在背对着众人的方向,无人察觉的,他的漆黑的双眼露出了淡淡的金色。
这金色的痕迹的确很淡,几乎没有引起一丝灵力涌动的波澜。但站在笼外的聆塔师叔挑了挑眉,环视了一圈四周。笼内的矔疏也感觉到了,感受到了那种近乎本能的来源于血脉的威胁,并且在狂暴的冲刺中猛地刹车僵立在了距离叶未双仅半臂距离之处,额头的那柱极其锋利的尖角只差一点就能刺穿叶未双的喉咙。
叶未双就趁着那师叔环视四周那么一圈的功夫,低声冲那头极其高大的矔疏龇牙道:“你不听话,就宰了你。”
*
韩毅从完成草药学的考试之后就唉声叹气,觉得自己恐怕是要挂课了。就算有小师弟的妙助,也不可能在这么短时间里学出朵花儿来。本来在上午就应该了解的事儿,他硬是让这种悲伤延续到了下午。直到走过聆塔的地盘面前,他忽然想起小师弟似乎也有一门驯兽学。至于小师弟为什么要修这门课,他实在不是很明白。他基本上没有见过叶未双接触过什么动物,就算知道他在下界养了条狗养了只猫,也不能证明什么。更何况他连那猫狗的影子都没看见过。
韩毅想了一想,脚步一转,就跑到了聆塔附近。
学院的钟此刻敲的是晚钟。洪亮的钟声惊起了一片飞鸟。韩毅之前已经看到有人陆续从聆塔里出来,口里谈论的话题都不算乐观。似乎今年的驯兽学这门课实在不能算轻松。他等了好一会儿,都没有见到叶未双出来,连那些个被抬出来治伤的都给他一个个仔细辨认过了,还是没有叶未双。直到从塔里走出了两位掌塔师叔,韩毅才确信叶未双的确是早就走了。
难道他没有参加这门考试?不可能。小师弟这么一个热爱学习……韩毅刚刚产生这种想法就被他掐灭了,他还真没看到小师弟怎么学习,闭关只能是提升境界,哪里会看书。韩毅正在想些有的没有的,就听见那两个掌塔师叔口露惊讶地说道:“今年的云霞峰真是怪了,前些日子出来个小阵图师,这会儿竟然还有人能驯服那头孽畜了?”
“我也闹不明白。那头矔疏是昨日才被几位大长老生擒回来的,废了好大一番气力。本以为给它造成了不小的伤害,加上符印能压到其实力的一成,恰能作今年驯兽学高级的考试内容,谁知还是暴起伤人。这厮的恢复之力实在是可怕。”另一位掌塔师叔道,“不过我觉得更奇的是,驯服这畜牲的竟然还不是我聆塔的人,偏生是云霞峰的人。仅仅用了半炷香不到。你道是谁?”
另一个师叔很识趣地带着着实的好奇心问了一句:“是谁?”
“就是那个小阵图师——叶十九。”
韩毅在听到这番话的时候已经觉得如果他在做梦,一定是在做一个最荒唐的梦。以至于他摇摇晃晃感到极为不真实地走回云霞峰时,发觉自己的大腿已经被掐紫了。叶未双老早就完成考试走了,他在那里久等自然等不着。
这夜韩毅没有去找叶未双,怕给自己太大的打击。
次日一早,叶未双要去完成他的最后一门考试——衍火学。
一大早叶未双就早早从吐纳里醒过来,跳进浴池里沐浴。对于玉龙阁他已经基本放心了。这个楼阁早已经被他布置了两位数的阵图,别说闯进来,就算是窥伺恐怕也难。此刻下水,除了令自己清醒一些外,在一段时间后对鱼尾的重新释放也让他感到身心一阵畅快。
叶未双对境界本来就不怎么关心,也不经常感知。现在其实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算是个什么境界。如果按照天人的计算,也只能估算到奉中中上位,但若按照龙族或者鲛人族来算,他还不能弄清怎样才能等同起来。
不过这样也好,叶未双从来不关心境界,也就没有那层会成为屏障的执念。
叶未双在浴池里游了两个来回,看了看自己的鳞片,研究了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