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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政明臻倒是很想说实话,但他又不是大傻子,怎么可能对皇帝说实话,且还是毫无保留的。况且,就皇上这态度根本就不愿意相信,他要是说了实话指不定就被装进套子里去了,他才没那么傻呢。
收起行礼的手站直身体,宗政明臻想了想,一脸沉着的说:“微臣愚钝实在不会断案,不过,单凭一块与楚怀王府有关的印记并不能证明什么,更不能因此而断定这死士就是王爷派来的。皇上想,王爷被关在刑部大牢里,刑部大牢那可是出了名的牢不可破。再加上皇上下旨不准任何人探视,王爷要是想派人刺杀长公主那必须要先有人帮他传递消息。”
言至此抬头瞟了一眼皇上,见他皱眉,宗政明臻又道:“说起来镇国长公主最近也真是霉运盖顶,先是打仗时出了内奸差点死了,凉王爷又重伤昏迷。好不容易安安稳稳的回到了京城这又传出家丑,眼下这事儿尚未平息就又有人明目张胆的入府刺杀欲要取她性命……”
“你的意思是有人存心跟她过不去了?”皇上挑眉忽然间想到了太子,梅心有孕,这些刺客会不会是他派去的。
拱手行礼,宗政明臻一脸诚恳的回答说:“微臣不知,微臣只是觉得镇国长公主的命也太苦了些。前些日子险些丧父又自小不得母亲疼爱,成婚不久又死了夫君成了寡妇。眼下上天垂怜得了遗腹子,可接二连三的出事,再这么下去估计这孩子也保不住了。年纪轻轻就丧夫丧子,听周太医说她若是没了这个孩子以后也不会再有孩子了,岂不是要孤独终老一辈子。”
说到没有孩子时皇上想到了自己心爱的女人梅琳琅,她膝下无子,以后也不可能有孩子,若自己先去了,她在宫中岂不是连个依靠都没有?
她性子倔强,即便刀悬于颈也绝不会低头,更不会求饶。若自己死后有人为难她,作践她,该怎么办,谁又会、又能保护她?
太子,皇后?
不,不,太子一向不喜欢皇后,皇后自己都尚且自顾不暇又怎么可能护得住她呢。更何况这其中还有太子和梅心这桩官司,琳琅未必会承他的情,而他也不会真心相护。
抱个孩子到她膝下养?
行倒是行,可她会愿意吗?或者说她会不会认为自己在揭她的伤疤,知道她不能生故意指个孩子给她,日日夜夜提醒着她曾经发生过的事情?
不知不觉间陷入自己的思绪中皇上迟迟没有说话。宗政明臻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也没有再言,收回行礼的手静静的站到一边候着。
良久,茶都凉透了,皇上终于回了神。单手扶额满脸愁苦,他深深的叹了口气说:“让你查银子的去向你查到了没有?”
闻声上前宗政明臻道:“微臣斗胆抓了王爷的两个随从,用了刑,其中一个说了。王爷从凉王府里拿到的银票全部进了王爷名下的一家叫长胜的赌坊。另外变卖以及送到当铺里的东西换取的银子进了南风馆,还有一小部分进了银楼,都是王爷名下的产业。王妃和世子并不清楚这件事,王爷做的很隐秘。”
由于家丑不可外扬,一心也想护住楚怀王,此事皇上并没有交给刑部或者是大理寺去查,只悄悄的吩咐宗政明臻暗中查访。
堂堂亲王不但开妓馆一样的南风馆竟然还开赌坊,皇上一听就气坏了。脸色铁青,厉声言道:“好,好,不愧是朕的好弟弟,知法犯法五毒俱全。去,你亲自带人把长胜赌坊给查封了,另外,把人全抓起来挨个审问,务必查出这些银子的去向。”
原本不想将此事闹大,过了年让他回封地就行了,但显然他并不止是胡闹而已。豢养死士放到谁身上都是大罪,更何况随便一出手就是七八十个死士。
七八十个意味着什么,而且在昨夜里刺杀的时候还全部都避开了京畿卫的人。若有一日他要刺杀自己,要犯上作乱,岂不是连皇城都不安全了。
细思极恐皇上再道:“赌坊天黑以后最热闹,你天快黑的时候点一百禁卫军亲自去查抄。不要走漏了风声,抓住赌坊的人以后连夜审问,撬开他们的嘴,务必查出这些银子都去了哪儿。”
一百多万两银子,若是全部拿去养死士,那该有多少人。
宗政明臻看他这回是要动真格的了,立刻领命道:“微臣遵旨!”
起身向外去,皇上一边走一边道:“搬家是大事,你一声,免得她知道了担心。你是儿子又时常不在家,岳母一个人在家也的确是孤单的很。亲戚里看有没有年纪小又懂事儿的孩子,可以接到府里住着,这样一来也能陪伴岳母,也省得你们姐弟担心了。”
说起孩子想起宗政明臻的婚事,皇上驻足停步回头看向他说:“你年纪也不小了,亲事总不能一直这样耽搁下去。前几日皇后还在发愁呢,等开春选秀你也好好的挑一挑吧。看中了谁朕亲自下旨,等成婚有了孩子你就去凉州吧。”
梅战南的肺腑之言令他放心,但并没有打消他心中的疑虑。相反,他认为梅家已经不适合留在凉州了。
打断骨头连着筋,梅琳琅自戕让他清楚的意识到自己若是动了梅家她必不会独活。既然梅战南并无反心,他又何必大动干戈呢。倒不如安插自己的人进去,然后慢慢的将军中的将领都换了。
宗政明臻不但是文武全才还是皇后的亲弟弟,把他放到凉州去他很放心,最主要的是不担心他会被同化,也不用担心他会知情不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