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体质关系,楚凰虽然中药,但却依旧面色发白。
卫尧想起今日近百年来都不曾改过仪容的大君突然改变,心下一紧,立刻上前在楚凰背后点了两下,随即楚凰便吐出刚才在锦绣宫喝下的酒。
酒一吐出,本来昏迷的楚凰眼眸微微睁开,泛着迷离之色,看着眼前的卫尧直接一手拍在卫尧的脸上,然后嘴里非常不客气的吐出两个字,“讨厌!”
卫尧的神色暗了暗,立刻退后两步,“花四,将人送到房里,不许打扰公子。”
花四自然依言做了,但将楚凰扶着送进房门后,就让花十告诉公子刚才楚凰说的话。
楚凰酒吐了,人醒了,但理智却被药劲包围,进了门之后,才脱了衣服就让花四直接离开,她脑中还是有那么一丝理智,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她是女儿身。
夜,静得只能听见楚凰浅浅的呼吸声。
她没有躺在床上,喝了两口茶后,便一直眼神迷离呆坐在椅子上。
这时,一缕烟雾从窗口而入,随之便出现一个银色的身影。
昏暗的烛光下,楚凰却一眼看个正着。
下瞬,她突然从椅子上跳起来,指着身影,声音娇俏,“你是师父!”
‘师父’两个字的发音不同以往,仿佛带着萦绕的意味。
她的面颊两端隐约有着红晕,但她的嘴唇却有些发白,黑白分明的双眸忽而迷离、忽而清明。
不等简公子开口,她突然跑上前,像风一般扑在简公子的身上,那双纤瘦的手臂也同时紧紧的抱住。
“师父,师父,有人欺负茶茶。”她低咛着,似撒娇,似不满。
她的头只堪堪到简公子的肩膀,所以没有看到简公子在她做了这个动作后,那双从来没有神色变化的银眸有那么一瞬间的空洞。
空洞,对于简公子来说,也是一种表情。
他知道她被下药了,而且是媚药,虽然卫尧经过处理,但这媚药只能勉强稍微缓解而已。
“茶茶,你很不乖。”简公子未动,只是在他说话时,额间的抹额仿佛有些许晃动。
“茶茶很乖的,可是茶茶只有一个人,他们好坏的,他们想要茶茶死的,想要让茶茶不能说话,不能走动,最好装进一个罐子里,那些虫子好讨厌……”
楚凰的声音依旧低咛,但前面的话是撒娇,后面却在撒娇中带着几分委屈、几分哭腔。
在这一瞬,简公子的身躯忽地一僵,银眸也随之一滞,薄唇脱口问:“谁要茶茶死?”
楚凰动了动,双手将抱着的人抱得更紧了些,鼻子吸了吸,双手的手指突然开始一个一个掰动,“吴建、臻皇、赵湘湘、范婵、赵武晋……”
简公子:“……”
楚凰还在掰手指:“季朝欢,云千夜……父皇……”
简公子:“……”
楚凰继续掰手指,却突然哭了起来:“还有……师父……师父,茶茶想要说话,不想被装罐子。”
简公子的银眸微动,“谁对茶茶好?”
楚凰似乎觉得有点冷,越发的抱紧了,头往简公子的胸口上钻,好一会又继续掰手指:“墨歌,卫岸,还有弟弟……”
简公子微微皱眉,“没了?”
半响,楚凰才扭了扭身子,但却突然放开了简公子,然后伸出一只手的五根手指在他面前,“还有师父,师父救茶茶,帮茶茶,教茶茶,还……”
可惜,这句话没有说完,楚凰那双迷离的眼眸猛地闭上,本来有些站不稳的身躯也瞬间朝着简公子倒下。
她不知道,在她倒下的刹那,简公子的银眸深处闪过一丝懊恼,几乎让人察觉不到。
半刻钟后,简公子将楚凰摆放在床上,然后他也平躺而下。
可这一晚,他的眼眸却怎么也无法保持闭着的状态。
子时后,他出了楚凰的房门。
卫尧看到自己的主子出来,惊愕不已,但很快从树梢下来,跪在简公子面前,“大君,有何吩咐?”
大君这是被茶茶给弄得心情不好了?
不对,大君皱着眉,明显不高兴。
大君心情不愉快竟然能让他察觉到了?
想到此,卫尧的眼神不由看向楚凰的房门,是因为里面的茶茶?
“卫尧,召回紫衣,以后由紫衣暗中保护茶茶。”简公子声调淡然,却有那么一丝让人无法拒绝的意味。
卫尧惊:“大君……”话到口边,他连忙噎了回去,“是,大君。”
……
这一晚,茶茶府不太安静,而臻国皇宫内的御书房,也不太安静。
赵武晋被臻皇的暗卫在床上压到臻皇的面前,他衣衫不整,面色却是苍白一片,因为此时的臻皇脸上明明白白的写着愤怒。
“好你个赵武晋,孤看来对你是太仁慈了,一个吴国公府还不够,你竟然还去招惹户部尚书。”臻皇的声音洪亮,震响偌大的御书房。
赵武晋一个哆嗦,立刻跪倒在地,心知杀吴建这件事情肯定是臻皇知道了,他哭咽着求饶,“父皇,儿臣有罪,吴建那厮想要勾引儿臣,儿臣不从,无意之下杀了他。”
臻皇此时已经不想要什么真相了,而且他也不相信赵武晋的话。
他转过身,拂袖,“天亮后,带着你的护卫,去皇陵守一年。”
赵武晋一听,面色大变,“父皇,儿臣真的知罪了,儿臣真的不敢了……”
皇陵那是什么地方?离开晋阳城一年,那他回来还有地位吗?
臻皇却是打定了主意,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