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陈风留的映像中,陆家堡应该是一座宏伟壮观的城堡,但事实却非他猜想的那样,他看到的建筑并不宏伟,绿瓦红墙交相辉映,将一个百丈长方的院落环绕起来。
晨雾飘散在山腰,除了给人一种如临仙境的感觉外,看着那些平凡的人,再普通不过石头,树木,山水,陈风留却还有一种宁静的感觉。
只是这种宁静即将不存。
渡口两侧是一排密集的柳树,一条小道朝渡口蜿蜒,漫山遍野除了竹子就是一眼望不到尽头的茶树。
陆家经营的茶叶生意几乎占到大唐的一半,甚至出口罗马,波斯,扶桑和高丽。
陈风留在想,能管理这一片茶叶的人肯定不是一个普通人。
陆通明也的确不算是一个普通人,能管理陆家偌大的家业,他一点也不普通,他五岁就开始练剑,熟背茶经,十岁的时候就跟着父亲学习着管理茶叶上的生意,学习制茶工艺。
当陈风留在陆家管家的指引下穿过一间间红墙绿瓦走进院子的时候,陆通明正拿着一个簸箕,一把一把地将煮好的茶叶摊开,放在阳光下凉着。
他的动作很慢,却是一丝不苟,他额头上流着细腻的汗珠,在阳光下,像珍珠一般透明。
院子中间是一棵巨大的茶树,陈风留走进来的时候就已闻到了香味茶花的香味。
据说这一棵茶树已有上千年的历史了,曾经历了无数朝代的更替,看过无数的沧桑与浮沉。
陈风留现在就站在茶树下,看着他,仿佛在看着一幅清幽美妙的画卷。
陆家管家欲要张口,陈风留朝他摆了摆手。
他不忍打破这宁静的一幕。
一个人只有在心静的时候,才能想通很多的事情。
因为陆通明也想不通,以九幽教的手段想要陆家的茶经那是轻而易举的事,他自认为现在的陆家还比不上十年前的江南韩家。
只是陆通明自认为有一点他比韩家做得好,他爱交朋友,他是个生意人,所以难免与人打交道。
陆通明交过很多的朋友,每一个朋友他都是用心去对待的,这也就是陆家生意虽大却并不充盈的原因。
陈风留并非他的朋友,他们甚至没有什么交集,陆通明想过很多的可能,唯独没有想过陈风留会来陆家堡。
陆通明抬起头来的时候,他就看到了陈风留,看到了陈风留脸上露出的笑容。
那个笑容很温暖,如沐春风。
一身青衣,一个酒袋,一脸风尘。
陆通明不认得眼前的青年,但他却认得青年身旁的燕老板,他们曾有过一面之缘。
陆通明在想,燕欢歌是一个了不起的女人,这个男人指定也不是个普通人。
燕欢歌笑道:“陆堡主,欢歌不请自来,陆堡主不会不欢迎吧。”
陆通明也笑了,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陆某高兴还来不及。”
陆通明笑起来的时候,脸上也多了一些皱纹,他已经四十来岁了,人一上了年纪,总是容易长皱纹。
燕欢歌道:“陆堡主果然是个好客的人。”
陆通明道:“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好。”
陈风留笑道:“不错,朋友总比敌人好些。我是来喝酒的,不知陆堡主这里可有好酒。”
陆通明道:“陆家除了有好茶,好酒也有不少,陈大侠尽管敞开来喝。”
陆通明在说话的时候,他已在心里思衬了一遍,据的朋友并不多,将他们一一排除之后,他便想到了陈风留。
因为他看到了陈风留腰间挂着的酒袋,那是一个牛皮制成的酒袋,足以装得下五斤烧刀子。
牛皮是黄牛的皮,是长安安乐坊的冯皮匠所制,普天之下只此一个。
陈风留笑道:“如此说我来对地方了。”
陆通明道:“只是陆大侠来得不是时候,这个时候许多人都会选择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陈风留道:“是非之地岂不是有很多热闹可以看,我是一个爱热闹的人。”
院子外突然吹来一阵风,茶树上的树叶发出了轻微的响动,一个白衣青年握着一把铁剑迎风而来,落到院内。
白衣青年道:“看来不只是我一个人喜欢热闹。”
陈风留道:“疾风剑朱灿,朱兄在树上站了这么久,想必也是累了。”
朱灿笑道:“站得高自然看得也远,累点也无妨。”
疾风剑朱灿,江南四公子之首,一手疾风剑法名扬江湖,是陆通明的忘年之交。
陈风留道:“这话确实不错。”
朱灿转过头去,朝燕欢歌道:“燕老板,我们又见面了。”
燕欢歌道:“是的,要是知道你是陆堡主的朋友,我们倒是可以一起来的。”
朱灿道:“燕老板与陈风留难得一见,我要是一起,岂不是不识抬举。”
陈风留笑道:“朱兄果然是个体贴的人。”
朱灿道:“都说陈风留的寸心指乃天下第一指法,没想到耳朵也如此灵敏。”
陈风留脸色微微一变,道:“那是他们不了解我,我不但耳朵灵敏,鼻子也很灵光。”
朱灿道:“你闻到了什么?”
陈风留道:“杀气。”
杀气是从外面传来的,这是陈风留感觉到的为数不多的杀气。
陆通明也感觉到了,他的脸色渐渐变了,道:“他们来了。”
陆家三代单传,陆通明绝不能让自己的儿子有事。
陈风留道:“不是他们,只有一个人。况且约定的时间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