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方鼠辈在此鬼叫,不要藏头露尾!”
少女就像一头被踩着了尾巴的猫,从座椅上蹦将起来,面带羞色,脆生生的喝道。
她显然刻意压低了声音,并不想让楼下的人知道。
从第二个包厢里,走出一位巨汉,身高接近两丈,五大三粗,膀阔腰圆,森然答道:
“便是小爷说的,你要怎样?一个姑娘家偏偏男人打扮,招蜂引蝶。你既然敢做,难道不许小爷说上几句。”
回的是少女的话,一双铜铃大的眼睛,却瞪着丁霁,目光颇为不善。
“你……”
面对眼前高出自己几头的庞然大物,少女胆气一怯,往后退了两步。
固体后期!丁霁眼中精光一闪,放下心来。
从小耳提面命,对这修真界的大致情形,丁霁自然并不陌生。低阶女修为了出行方便,扮作男装,本是司空见惯的事情。修者不比世俗,对男女之防素来没有太多约束。这巨汉话里的酸味,挑衅的眼神,分明是别有所指。
丁霁会心一笑,侧身向前,将少女护在身后,抱拳行礼。
“敢问兄台,尊姓大名?”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小爷我是北部天阙族的牛舞阳。”巨汉答道。
丁霁点点头,问道:
“我见兄台也是修真之人,请问此地可有不许女修,男人装扮的规矩?”
“这倒不曾。”
这巨汉还算耿直,想了一会,据实而答。
丁霁又追问道:
“此去玉虚门尚有八千余里,途中皆是荒漠,我和这位道友一见如故,结伴同行,可有不妥?”
“这……”
巨汉挠头半天,无言以对。
“兄台既然理屈词穷,先前的言语自是不妥,还请向这位姑娘道歉。”丁霁面沉如水,冷喝道。
巨汉双手握拳,两眼一眯。
“小子,我天阙族尊重的是强者,你若能胜得过小爷的拳头,我便道歉。光靠牙尖嘴利,小爷我只当你放屁。”
“这有些强人所难,玉虚门的规矩,兄台应该清楚。入乡随俗,我等岂能在这大庭广众之下,争强斗狠,分个输赢?”
丁霁故作为难。
“这个简单,你我站定,不避不让,对上一拳,谁若是后退的步数多,便算输。但是,双方都不能损坏这酒楼里的东西,免得惊扰世俗。小子,你也是固体后期,可以做到吧?”
巨汉目光灼灼,似是早有打算。
“便依兄台所言!”
丁霁站定身形,抱拳一礼。
“好!”
巨汉眼露凶光,一拳击出。砂锅大的拳头,带着让人窒息的肃杀,朝丁霁扑面而至。
丁霁两腿疾错,前弓后剑步,一拳迎去。
两个极不成比例的拳头撞在一起,竟是无声无息。瞬间,如山的劲气四溢开来,眼看剧烈的波动一起,这酒楼便要杯飞碟碎,土崩瓦解。
只见两人手臂像风车似的舞作一团,或圈绕成环,或左分右拨,将对方力道牢牢锁定,各运柔功化解刚力。
兔起鹘落的交手,连旁边桌上的勺子,都不曾颤动过。
丁霁手臂一张,忽然化掌为指,一根手指点在巨汉的胳膊上。巨汉的脸色顿时一白,复又一红,庞然的身体再也撑不住叠加的气劲,身形高高跃起,陀螺一般在空中旋转不止,最后轻轻飘出丈外,如棉花落在地上。
巨汉深深的望了丁霁一眼,随后,冲少女躬身说道:
“在下无理冲撞了姑娘,这厢赔罪!”
说完,转身下楼而去。
“喂!客官,慢些走,你还不曾结账呢……”楼下传来掌柜焦急的吆喝声。
“罢了,就算在我们账上吧!”
丁霁遥呼一声,显然心情不错。
“刚才……谢谢你哦,我不是怕他,只是看着那模样,好生骇人……”
少女吐了吐舌头,略显扭捏的轻声说道。
“些许小事,我们继续喝酒。”
丁霁洒然一笑。
接下来,不知为什么,两人都觉得有些尴尬,草草又饮了几杯,就把掌柜叫了上来。
“不用找了,剩下的打赏小二。”
丁霁随手掏出一块灵石。
“客官,这……这似乎不够。”一旁掌柜陪着笑,小声回道。
“什么?”
“客官,这包厢十两一个,你朋友那桌是五十两,这桌是六十两,一共要一百三十两。”
掌柜恭敬的将账单奉上。
曾听义父言道,百两纹银,便够节俭的三口之家,一年花费,没想到这顿饭……丁霁心中暗暗咋舌,连忙又掏出一块灵石。
“掌柜,这小二只须赏他十两,剩下的,找成碎银子给我们。”
看着丁霁又要充当豪客的做派,旁边的少女赶紧插嘴。
“是!”
掌柜脸上略显惋惜,小心收好两块灵石,急急下楼去了……
一夜无话。
日上三竿,丁霁方才洗嗽完毕,昨夜一宿浓睡,着实起晚了些。
漫步走出房间,居然鬼使神差般的来到了甲字六号房前。
此时,房门紧闭着,丁霁莫名的有些失落,正准备转身到店外走走。
便听到房间里边响起一个清脆的声音:
“是丁霁吗?你先等我一会。”
半个时辰之后,丁霁正自百无聊赖。门,吱呀一声,开了。
只见一位上着淡紫薄烟衫,下罩散花绿草裙,腰间用金丝软罗系着个小巧的蝴蝶结,鬓发上斜插翠玉瓒凤钗的少女,身姿娉婷,巧笑嫣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