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对方是陌生男子,韩清澜谨守礼仪,行了礼便移开目光,然后将两人迎进了韩老夫人的屋子里。
陈若非和周扬进门先行礼,韩老夫人十分高兴,对陈若非夸赞道:“果真虎父无犬子,你这孩子像你父亲,不但生得一表人才,还年纪轻轻就中了举人。”
陈若非谦虚了两句,韩老夫人又转过去夸周扬,却是愣了一下,韩老夫人向来爱的是俊俏的少年和姑娘,只能勉强道:“这后生长得……长得老成持重,挺好,挺好的。”说完这句就赶紧移开目光。
周扬全无异色,安然受之。
韩老夫人身子不大好,问了一些陈家如何,京中故人如何之后就觉得精神疲累,叫韩清澜姐弟俩带着陈若非和周扬逛园子。
今日天气晴朗,日头十分晒人,韩清澜在园中走了几步便觉脖颈出了一层薄汗,她和陈若非并行在前头,总觉得背后不大自在,一回头却是周扬正盯着她。
眸光淡淡,既无热络,也无不敬。
见她回头,周扬施施然从腰间取下一把折扇,递给她:“扇一扇。”
陈若非有些诧异,却没有说话。
“谢谢周大哥。”毕竟是表哥的好友,陈清澜见周扬是好意,便接过扇子,才摇了两下,只见陈若非一惊,劈手夺将过去,有些激动地道:“周兄,你这扇面的字是谁题的?”
仿若铁画银钩,有着力透字背的力道,韩清澜也愣住了。
京中贵女们皆知,秦湛的字画及不上陈若非;使剑比不过王少游,射箭比不上郑维,但他强在每一样都拿得出手,每一样都只输一二人。
只有韩清澜知道,在她前世魂魄飘零的日子里,曾无数次看到秦湛独自一人时,用左手写字,左手使剑,左手射箭……用左手做的每一样,无不是精彩绝伦,远胜右手。
而此时,陈若非拿着的折扇上的题字,正是秦湛左手的字迹。
韩清澜于宽大的袖子里捏紧拳头,前世舅舅陈秉槐的罪名是科场舞弊案,她曾听人提过一回,舅舅获罪之后,秦湛的人立时就接掌了他的职位。
她看向扇子的主人周扬,莫非,表哥引狼入室而不自知?